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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子紋 - 訂婚兒戲【單】 [打印本頁]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6:10 PM 標題: 子紋 - 訂婚兒戲【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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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身為養女的她很早就暗戀他,但他說出的話卻將她打醒──
即使在外人眼中她是陸家千金,但本質仍是一無所有的孤女!
所以,在養父母面前,她假裝是個事事依賴人的無能小姐,
可是現實生活中,她是個獨當一面的婚禮工作室老闆,
沒想到十年後再見面,沒用的她仍輕易被勾起深埋心底的愛,
既然這個男人可以把終身大事當成取悅長輩的手段,
那麼她會讓他知道,她不再是十年前那個任人擺佈的小可憐……
他承認她很美麗,卻是個沒有主見的洋娃娃而已,
十年前如此,沒想到十年後依然如故,
他當然不願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沒想到他被騙了!
她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種乖乖女,反而超有個性,
即使一再向她示好,她卻讓超有女人緣的他次次碰壁,
幸好幸運之神站在他這邊,讓他逮到機會逼婚,
原以為能順利成為夫妻,但她似乎利用訂婚宴想要……
【出版日期】2009年10月21日
【出版社名稱】新月家族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264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05 PM
第一章
高橋涓子並不確定事情是何時發生的,只隱約記得一種感覺,在她十二歲,第一次在陸家那個美得不像話的花園裡,他看到哭泣的她,好心的遞給她一條手帕,並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時,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男孩子也能笑得那麼美……那時一股暖流滑過心頭。
漸漸長大後,她才明白,原來那種感覺就是心動,不過卻是她單方面的動心。
因為一場意外,改變了她的人生。
原本慈祥的父親帶著全家人開瓦斯自殺,她幸運的活了下來,但也因此成了一個一無所有、舉目無親的孤女。
因緣際會之下,她從日本來到台灣被陸家收養,成了陸家的一份子。自那天開始,她有了一個新名字—陸祖涓,還有了新爸爸、新媽媽和兩個哥哥。
雖然有了愛她的家人,但她還是覺得寂寞。
然後,她遇到了他—白岳倫,與陸家有多年交情的白家獨生子,新哥哥的同學兼好友,自此他在她心上佔了一個獨特的位置。
由於新媽媽沒有女兒,所以很喜歡把她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樣,她自己倒沒太大感覺,只要別人喜歡就好。
因為小小年紀的她,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她好怕再失去。
雖然只有十二歲,但是她長了小小的心眼,將自己的喜好壓在後頭,學著去迎合所有人,讓大家都喜歡她。
在這麼一知半解的年紀裡,她的目光只能怯懦又帶著期盼的繞著白岳倫打轉。
她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柔的好女孩,想像有一天這個英俊的大哥哥也會像她的新爸爸和新媽媽一樣喜歡她。
等到她十六歲,不論從任何角度看,她都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捧在手心上疼的小公主,臉上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舉止合宜,說話輕聲細語,使人連一句大聲話都捨不得對她說。
照理說,她應該是快樂的,只是她最在乎的那個人卻始終沒將她放在心上。
十八歲的白岳倫將要出國讀書,她將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法見到他……新媽媽心疼她,因此作主讓她跟著他一起出國,她很開心,因為從今以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旁。
只不過,事情發展卻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有沒有搞錯?」白岳倫微揚的音調在氣派的客廳裡響起,讓陸祖涓的笑容微僵了一下。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白老爺子的聲音中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性,在白家,只要他開口,沒幾個人有膽子反駁他。「你嚇到小涓了!」
「你怕我嚇到她,就不怕嚇到我嗎?」他毫不客氣地回話。
陸祖涓有些無措的看著白岳倫,發現他真的火了,黝黑雙眸因為怒氣而閃閃發亮。
她沒見過他生氣,這樣的他令她感到心驚與陌生。她只是想要跟他一起出國讀書,難道不行嗎?
「既然你陸叔叔開了口,你就帶著小涓一起到英國去讀書又會怎樣?」
「什麼叫做又怎樣?」白岳倫不可思議的嚷著,他對當保母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是去讀書,不是去遊山玩水,要我帶著她已經強人所難,你們還打主意要我跟她結婚」
「只是訂婚!」白老爺子指正。「畢竟你一個男人帶著小涓出國,我們總得為人家的名聲著想。」
「想顧及她的名聲,那就不要跟著我!」白岳倫堅決的反對到底。
「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彆扭?」白老爺子滿臉不快,態度強硬。「總之,你乖乖照做就對了。」
「我不要!」他深吸了口氣,鎮定自己的情緒。「我才十八歲,不可能因為你們幾句話就隨便找一個人定下來!」
「什麼叫隨便找一個人」白老爺子也火了,「我們說的是小涓,人家可是溫柔的好女孩!」
白岳倫對天翻了個白眼,然後瞄了一旁沉默的陸祖涓。
說真的,他對她的印象並不差。她是一個天生令男人想要保護的女人,還記得兩人初相識時,她臉頰上的淚水……
錯就錯在她的個性,太過柔弱了,好似離開了家就無法獨立過活,一輩子只能依附著他人,永遠沒有自我的想法,由著別人將她打扮成夢幻、可愛的洋娃娃。
長得雖美,身上不是粉色就是紫色蕾絲洋裝,總覺得少了什麼,人家叫她往東,她就往東,叫她往西她就只會向西走,是個完全沒有自我想法的嬌嬌女。
或許她有個性點,情況就會不同,不過—這是她的本性,要改也改不了。
就好比現在,她未來的一生就要在這麼荒謬的情況之下跟他定下來,而她竟然還像個啞巴似的坐著那兒,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他娶她,然後跟這樣的她相對一輩子?簡直是一場鬧劇!
「她再好、再溫柔也不關我的事,」白岳倫的眉頭極其不悅的皺了起來,坦白直言,「我不喜歡她!」
他的話如同利刃直刺進陸祖涓的心窩,淚水刺痛了她的雙眼,但是她強忍著沒讓它滑落。
他不喜歡她這句話狠狠的撞擊著她。
「小涓在這裡,你說什麼鬼話?」他忤逆的話氣得白老爺子下了最後通牒,「你若是不答應的話,就不用出國念書了!」
白岳倫聞言,沉下臉來。「爺爺,出國念書這件事我計劃了快兩年,就因為我不贊成你的做法,你就不準我出國」
「沒錯!」
白岳倫轉身看著父親,企圖尋求幫助。
就見父親愛莫能助的對他聳肩。典型藝術家個性的白父,是個和平主義者,成天與畫布、水彩為伍,個性溫吞有禮,當了一輩子的乖兒子,當然別指望他站出來替他發聲。
他的母親則是跟幾個同好去聽聲樂,還沒回家。不過就算她在,也不可能有勇氣跟一向權威的爺爺對抗,這點白岳倫很清楚。
所以,最後只剩下她了。他轉頭看向當事人,「你怎麼說?」
陸祖涓沒料到他會突然問她,片刻失了神。
「別發呆!」白岳倫沒什麼耐性,直問道︰「你難道甘心就這麼隨便把自己的一生給定下來,只因為別人的幾句話?除了一個名字之外,你了解我多少憑你簡單的腦子,或許從來都沒想過一輩子有多長,但是我跟你不一樣。如果我是你,我會好好的去思索這個問題。」
見她仍沒有回應,他急問︰「這一生你難道只想當個乖乖聽話的洋娃娃?這樣你真甘心嗎」
這是他第一次跟她說這麼多話,但口氣中卻是帶著滿滿的不屑,他對她的厭惡如此顯而易見,心頭突來的一痛使她一縮。
這一刻,陸祖涓才心驚的發現,原來自己錯得離譜—他不但不喜歡她,甚至還很討厭她。
「岳倫,這件事是我作的主,你別把脾氣發泄在小涓身上。」白老爺子滿心不快。
「爺爺,這是我跟她的事,既然她要嫁的人是我,就由我來跟她談!」白岳倫黑眸直瞅著陸祖涓,「你,抬起頭,我要你看著我。」
她怯生生的抬頭,迎向他銳利的眸光。
「你真的決定乖乖聽話,糊裡糊塗的嫁給我,跟我過一輩子,你真的甘願?」
「我……」在他的注視下,她幾乎失去說話的能力。
「岳倫,你夠了!你很清楚,一直以來我跟死去的陸爺爺都希望能看到白家跟陸家親上加親。小涓不單是個好女孩,而且憑著陸家在商場上的能力,以後她肯定在工作上會是你的得力助手。」
「又來了!一個權宜的婚姻!」白岳倫對天翻個白眼,「說得好聽,親上加親,」他被怒氣沖昏了頭,冷冷一哼,「爺爺,你忘了嗎?她雖然姓陸,但根本就不是陸家人,她只是我們和陸家合伙在日本開的財務公司那個自殺身亡主任的女兒!陸家善心大發收留了她,而你竟然索性叫我娶她可是說穿了,她只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小孤女罷了!」
聞言,陸祖涓感覺內心的傷口被狠狠撕開,那場改變她一生的意外,從沒有人在她面前主動提起,而白岳倫是第一個。
「岳倫,你這麼說實在太過份了!」白老爺子激動得漲紅了臉。「你怎麼可以在小涓面前說這些話!」
「我……」白岳倫頓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著陸祖涓,「如果我的話傷害了你,我道歉,但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剛剛說的是事實。」他們還年輕,不該就這樣定下自己的另一半。
她能說什麼?陸祖涓好想哭,但她知道哭泣只會讓情況失控,白岳倫更生氣,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只是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
她靜靜的看著白岳倫,那眼神彷佛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
就在這一刻,白岳倫絕情的話語在她心中扎了根,讓她明白這世上有太多事強求不來。
她好想站起身,奪門而出。
確實,要白岳倫娶一個不喜歡的人是強人所難,但就算他厭惡她、不想一輩子跟她綁在一起,也不應該傷害她。
陸祖涓忘了她有多久沒有放任自己的情緒,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喜歡任人擺布,因為害怕被人討厭,所以她要自己變成大家都喜歡的人,但今天—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緩緩握成拳頭,她發現自己好像錯了,不論她再會迎合所有人,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她雖然姓陸,但終究不是陸家人,骨子裡,她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孤女,無論陸家或白家對她再好,她還是個局外人。
「我……」終於,她開了口,「我同意訂婚。」
「你—」
「拜托!」美目幽幽的看著他,「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白岳倫看著她泫然欲泣的眼眸,不由得沉默了。
「不過我可以等你學成回國之後再談。」她強迫自己露出微笑,「至於跟你出國的事—我會回去跟我爸、媽談,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想得不夠周全,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
白岳倫靜靜的看著她,她脆弱的神情煩擾著他,他從未想過傷害她,可既然不喜歡她,就一定得狠下心來拒絕她。
白老爺子聽到陸祖涓的話感到錯愕。「小涓,你不跟他去,還要等他回國那可要好幾年啊!」
「我知道,但是無所謂。」她柔柔一笑,輕柔的說︰「反正我們都還年輕,我可以等。」
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等到的不會是她所想要的結果,這個男人不屬於她,一輩子也不會屬於她……
「這樣做,」她微仰起眼,沒有逃避白岳倫若有所思的眼神,「可以嗎?」
白岳倫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一個柔順、不知反抗為何物的嬌嬌女,竟然會有這麼堅定的目光?
「就像我爺爺說的,這麼多年之後的事,」他的語氣也放柔了下來,「我不會向你承諾我可能做不到的事。」
「我明白。但就暫時這樣好不好?」
他凝視她片刻,她眼神中的祈求令他讓步。
「好吧!」他不反對,「只是我還是無法向你承諾。」
「我明白。」陸祖涓的目光越過了白岳倫的肩膀,「若是無緣,強求不來,若是緣份屬於你我,要躲也躲不掉。不好意思,白爺爺、白伯伯,我有點累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向眾人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
「我送你。」白岳倫伸出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臂。
「好啊!」她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雖然她真正想做的是一個人躲起來,好好大哭一場,但她還是讓恬靜的表情留在臉上。
她靜靜的跟在他身旁,直到走到他車旁,看著他替她拉開車門—
「如果我傷害了你,我很抱歉。」白岳倫的道歉伴著晚風傳進她的耳裡,「但是我的人生不想被人左右。」
陸祖涓打算要上車的動作因為他的話一頓。
「我知道,」低著頭的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面對他,以著嶄新的目光看著他,「我也應該謝謝你讓我明白了某些事。」
白岳倫不解的看著她。
臉上的笑容依然甜美,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破了好大一個洞,正在流著血。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會幫你。」他無奈的嘆口氣。
「我希望你讓我自己回家。」她低語,「今天晚上的天氣那麼好,我想用走的回去,反正又不遠。」
「可是—」
「沒關係,你先開車出去晃晃,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再回來,爺爺不會知道,我也不會告訴別人。」
不可否認,她真的是個溫柔的好女孩,看著她,白岳倫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慚愧。
「我想在你出國之前,我們應該不會有太多機會見面,」陸祖涓垂下眼眸,直盯著他的胸膛,「所以我先在這裡跟你說再見,祝你一路順風。」
說完,她轉身離去。
白岳倫壓下想要叫住她的衝動,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十八歲的他,無限的未來正在前頭等著他,他並不想因為一時的憐惜而叫住她,使自己陷入為難的局面。
陸祖涓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灼燒著她的後背,但她沒有回頭。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已下了決定,她將做回自己!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她自己!
白岳倫或許殘忍,卻說對了某些事。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事值得她遺忘真實的自己,將自己徹底的改變。
就算她只是陸家收養的小孤女,她依然可以驕傲的活著。
十六歲,在白岳倫打算出國深造,白老爺子要求他跟她結婚那時候起,他說的字字句句,清清楚楚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就算現在她的環境再好,外人對她投以再羨慕的眼神,這些都是假的,因為一旦離開了權貴的陸家,她根本什麼都不是。
她不該對他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隨著時間與距離,那股對他莫名的心動,終會被她淡忘……一定可以淡忘的。
她是陸祖涓,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只靠自己的手,撐起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真他媽的,今天明明就有一大堆事等著我,為什麼非得去跟把我當空氣的男人吃飯?」
聽到由遠而近的咒罵聲,正在設計卡片的任鈞亭將目光從電腦上移開,看向怒氣衝衝從外頭走進來的漂亮女人。
外表亮麗的陸祖涓,是任何男人夢寐以求的性感女神,長長的鬈發隨意扎在腦後,曲線玲瓏的身軀在窄版T恤和短褲襯托之下展露無遺,不過她那直來直往的說話態度,往往令人咋舌。
「吃飯而已,」任鈞亭輕聲說道,「冷靜點。」
「你不懂啦!」陸祖涓率性的將手中的安全帽丟到一旁。「其他人呢?」
「小為請假,翰祥和玲子去買這個星期布置婚禮要用的彩帶。」
「小為那小子在搞什麼鬼,又請假」陸祖涓啐道,「把馬子就了不起嗎?三天兩頭請假、遲到,真他媽的把我當白痴啊!」
聽到她粗魯的話語,任鈞亭的反應只是微挑眉。基本上,陸祖涓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但那只是外表看起來,只要一開口就破功。
「我決定訂個小為條款!」
「什麼小為條款?」任鈞亭不解。
「就是再因為感情的事情影響工作的話,第一次罰三天薪水,第二次一個星期,第三次—他可以滾蛋了!」
「冷靜點!」任鈞亭嘆口氣,「你有點失控了。」
「失控個鬼啦!」陸祖涓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看來這次情況嚴重。任鈞亭站起身,替她倒了一大杯水,然後塞進她的手裡,「喝光它,然後慢慢跟我說。」
陸祖涓仰頭一口氣就把一大杯水給喝光,在吞下最後一口水之後,她抬頭看著嘴角帶笑的任鈞亭,「你覺得我很可笑吧?」
「不!只覺得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一點,這陣子我們的Case太多,你太累了。」
「只要有錢賺,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累得像條狗。」將杯子放在桌上,陸祖涓嘴巴一撇。
雖然兩人是好友,但有時,任鈞亭還真是不了解她。
祖涓是陸家大小姐,從小出生在高貴的上流社會,過著衣食無虞的生活,卻很有骨氣的不靠家中的名氣,而是靠著自己的實力在職場上努力奮鬥。
還記得幾年前,她受邀參加陸家替陸祖涓舉辦的生日派對,才知道原來陸祖涓來自這麼一個有權勢的家庭。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她實在無法將派對上那個氣質優雅,穿著白色洋裝的美麗洋娃娃跟眼前這個大剌剌的女人連在一起。
也是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多年以來,陸祖涓一直過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平時的她,一點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她有著出色家世。
她所熟悉的陸祖涓,對於每一分錢都錙銖必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很缺錢。若有人踩到她的尾巴,得罪了她,她也一點都不介意出聲問候對方的父母,不過,這都只能在Underthetable。若是回到上流社會,她便搖身一變,變成氣質優雅、外表迷人的大家閨秀。
「我今天午餐有個約會,對象是我們家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但是他很討厭我,我也壓根不想跟他打交道。這十年來,我躲著他,他躲著我,一直都相安無事。半年多前他回台灣了,我們一樣彼此躲著,不過我媽媽、他爺爺都認為我們這樣下去不行,所以今天我們為了雙方長輩,一定得抽出時間應付彼此。」陸祖涓快速的解釋一下。「就這樣,說完了。」
「相親,是嗎?」任鈞亭捉到了重點。
「相親」她撫了下下巴,「某個程度上算是吧。」
任鈞亭同情的看著好友,輕聲安撫,「或許你的思緒可以轉個彎,反正我們是人,肚子餓也是要吃飯,你是為了解決一件理所當然的日常瑣事而去祭祭五髒廟,只不過這次剛好有一個人陪你吃,這樣你會不會舒服一點」
陸祖涓忍不住對天翻個白眼,「不會!」她直截了當的說︰「就算這麼想,我還是覺得超不舒服,很想吐。」
任鈞亭挑了挑眉,「這麼嚴重!對方該不會長得很愛國吧」
愛國
聽到好友的形容,陸祖涓忍不住笑了出來,「不!他長得很好看,但重點不在他的長相。」
「那重點是什麼?」
「我今天忙得要死,」陸祖涓隨手將包包往自己的辦公室桌上一丟,然後走了出來,「我沒空去吃應酬餐!」
這幾年,她靠著自己打工來的小小資本,不靠陸家的資源,開了這間婚禮工作室,凡事親力親為,在短短幾年之間,做出了點成績。
不過這一切有大半的功勞,全要歸功於她到美國讀書時認識了才華洋溢的任鈞亭。
她們一個對內一個對外,彼此合作無間,任鈞亭負責婚禮的設計,而她則處理婚禮流程的一切應對進退。
任鈞亭是一個好女人,但其實她不太清楚好友的過去,只知道她似乎沒有家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她自己也從沒向好友提及那場改變她一生的意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願意提及的過往,身為好友,她當然予以尊重。
就像任鈞亭一直以為她天生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她也從來沒有費心去跟她多解釋些什麼一樣。
「你就真的這麼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他嗎?陸祖涓楞住了。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16 PM
第二章
她不喜歡他?
白岳倫跟陸家認識很久,還是她兩個哥哥的死黨,但是跟她……真的稱不上熟。
每個女人在她還是女孩的時候,心頭一定抱著美夢,想像有一天王子真的會騎著白馬前來,然後與她相守一輩子。
十二歲,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有這樣的感覺,十六歲,她自認還有本錢可以抱持這個夢,不過在那年盛夏,白岳倫殘酷的打破了她的美夢之後,她便徹底的覺醒了。
過去十年,她見到白岳倫的次數可以用五根手指數出來。
她當然不會無知的相信,他太忙以至於無法跟她見面,他在躲她,從以前到現在,從沒變過。
不過他的閃躲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傷害,或許是因為時間,也或許是因為距離,她自認已經忘了見到他第一眼時,心頭閃過的悸動。
偏偏兩家長輩還是不死心,一直到今天仍是希望他們兩人可以順利的踏上紅地毯的那一端。
這十年的歲月教會她許多事,她已經不再天真,明白婚姻並不是幸福的保證,有人陪伴也不一定幸福。反之,一個人生活也不一定不幸福。
於是陸祖涓成了那種旁人的評價很重要,但是她對自己的評價更甚於一切的人。
只不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死穴,她也無法倖免。
為了一向將她視如己出的溫柔母親和一向把她當成寶貝孫女的白老爺子,她還是得偽裝。
在外頭,她是直率的陸祖涓,但一回到家裡,她就得戴起面具,在不屬於她的高貴社會裡做一個不像自己的人。
陸祖涓撐著下巴,一臉苦惱。「這實在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就是不想去!」她皺起眉頭,很難對好友解釋心頭的復雜思緒。「今天中午我本來跟一對新人有約。」
「關於這點你不用擔心,」任鈞亭柔聲保證,「我會處理。」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處理,但我就是氣不過,」她一臉煩躁,「就因為他一通電話,我就得把公事放在一旁,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關於這點,任鈞亭只能用一個聳肩做回應。畢竟她對今天跟陸祖涓相親的男人一點都不了解,所以無法評論。
「白岳倫回台灣之後就天天忙,誰知道他在忙什麼。我知道他身邊的女人不少,他應該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子弟。」陸祖涓口氣含著不屑繼續抱怨,「他爺爺要他跟我吃個飯,他可以有一大堆的理由和藉口推托。
「他回台灣快半年了吧現在藉口用完了,所以今天中午,他恰好有一個小時半的空檔,於是善心大發的跟我訂下這個短暫的午餐約會,還不是他親自打電話來約,而是他的助理喔!真他媽的,我跟他的助理還比他熟!這家伙自私自利,他的事就重要,我的事就是狗屁!」
「冷靜點。」任鈞亭輕聲勸說,看來祖涓真的很討厭這個叫白岳倫的。「他也不知道你今天有事。」
「是啊!他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在家沒事幹,只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洋娃娃。」當年他的話深刻的印在她腦海中,陸祖涓將手中的資料放到任鈞亭的桌上,「我快要瘋了!」
「對不起,」任鈞亭回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幫不了你。」
陸祖涓對天翻了下白眼,「總之,今天就麻煩你了。上午我跟飯店的經理有約,十點半要談下下個月那對新人的婚禮菜單,資料都在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先走了。」
「你要走了」任鈞亭有點錯愕,「現在才九點!」
「是啊!」陸祖涓扮了個鬼臉,這就是她生氣的原因之一。「現在是才九點,但是我還得趕著去弄頭髮、化妝,把自己扮成他最討厭的洋娃娃模樣送到他面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任鈞亭真的不懂,推測道︰「因為他討厭,所以你故意要這麼裝扮嗎?」
「不是!因為我媽媽要我這麼穿,她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對嬌柔的女人沒有招架之力,她替我挑的衣服已經送到化妝師那裡了。」陸祖涓聳了聳肩,「她希望我是個漂亮溫柔的洋娃娃,我就服從她。」
任鈞亭注意到陸祖涓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正想追問,那抹情緒就像來時一樣快速地消失無蹤。
「三個小時……」陸祖涓咕噥著,「我要化妝、弄頭髮,說不定時間還不夠用。」
「真是慎重。」
「是啊!」她不屑的將嘴角一撇,「為了一個我討厭,而他也不喜歡我的人,真是荒謬。」
誰知道一場午餐約會,那個家伙又會說些什麼話—想到白岳倫,她心頭還真是五味雜陳。
深吸了口氣,反正她都演了那麼多年,沒道理這個時候破功。
她祈求老天爺不要在這個可以把兩人的關係徹底做個了斷的節骨眼,讓自己一向率性的個性洩漏了她的底細才好。
十年了……沒想到一晃眼十年過去了……
「我要先走一步了,」陸祖涓伸手拍了拍任鈞亭的肩膀,「工作室就拜託你,有事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任鈞亭對她揮了下手,「好好享受你的午餐。」
「對著他—」陸祖涓撇了下嘴,「很難。」
她重新戴上安全帽,這又是另一件令眾人跌破眼鏡的事—陸家大小姐最常使用的代步工具不是名貴房車,而是一輛破舊得幾乎可以作古的小綿羊機車。
大小姐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紅,且認定小紅是她最忠實的好友之一。
陸祖涓滿心不快地將小紅騎回陸家在她二十四歲時送給她的公寓,然後開著二十五歲生日所收到的百萬名車,去到化妝師那裡,弄好妝、頭髮、衣服,提前十五分鐘到達飯店大門口。
在她將車開進飯店的車道前,已經有一輛車停在大門口,飯店服務生立刻上前拉開車門,她靜靜地等待著。
白岳倫!她因為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而忍不住坐直身子。
瞄了眼車上的電子鐘,不錯,這家伙還算挺準時的。
隔著一小段距離,她可以放大膽地審視,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他,雖然許久未見,他依然如她印象中高大英俊。她的嘴一撇,若問她的想法,她會比較想要看到他身材變形的樣子,這樣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在乎他了。
腦子的想法一閃而過,陸祖涓立刻猛搖頭。她怎麼可能在乎一個自私的自大狂!她拍拍臉頰,要自己振作點。
她的目光隨即被尾隨著他下車的女人所吸引,那女人很嬌小,留著利落的短髮,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
白岳倫輕扶著她的手肘讓她下車,然後陸祖涓看著她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
這一幕幾乎使陸祖涓想要立刻掉頭離去,她知道在白岳倫的心目中,她根本什麼都不是,但他也沒必要找一個女人在這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午餐約會裡出現吧。
如果他想要讓她難堪,那他成功了,她的雙手微握著方向盤,下顎繃緊。
她了解白岳倫對女人的吸引力,這幾年來,在國外生活的他,女朋友從沒斷過。要不是白老爺子保證,她媽媽對於把她交到白岳倫手上還存有遲疑。
不過他會受女人歡迎並不令人意外,畢竟自己不也曾經是其中一個?
深吸了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能走,畢竟飯後她還得向媽媽交代。不過她現在想做的是,狠狠甩那個一點都不給她面子的自大狂一巴掌。
直到確定白岳倫和那個嬌小的女人一同走進飯店,陸袓涓才緩緩將車開進車道。
優雅地下了車,她將鼻梁上的眼鏡拔下來,雙眼閃動著迷人的光彩。
她將在白岳倫面前呈現最完美的形象,縱使她知道,這個娃娃形象是他最深惡痛絕的都無所謂。
她才不要去在乎一個不在乎她的男人對她的看法呢!
很快的她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走進訂好的位置坐下,夢幻的紫色千層蛋糕裙,黑髮端莊地綁成公主頭披散在腦後,就連她都不否認這樣打扮起來,還真是只能用美麗高貴加優雅大方來形容。
不過她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不管她再怎麼迷人,依然是白岳倫印象中那個沒有自我、沒有靈魂的美麗娃娃,只是好看而已。
然而有一點她倒是失算了,因為一直到上主菜,除了白岳倫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突然出現,說要跟他們共進午餐。
陸祖涓動作優雅近乎完美地吃著牛排,她是陸家的小公主,至少在陸家、白家面前,她得要維持這個假象。
坐在白岳倫面前,兩人的距離只是一張桌子,她有機會仔細看他。
不可否認,雖然過了十年,他看起來還是很迷人,自然而然微揚的嘴角,就算不笑,也給人溫和的感覺。老天爺真不公平,讓他擁有一大堆令人羨慕和夢寐以求的優點。
他是個男人,一個女人眼中男人中的男人,帶著獨特的魅力與自信,這樣的他很容易讓人墜入情網,所以她會喜歡他,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例如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喜歡一個東西,未必一定會擁有。
她暗暗地打量了下四周,沒有看到方才在飯店門口親吻他的那個女人,想起那個畫面,她突然覺得胃口盡失……
「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嗎?」
白岳倫低沉的聲音令陸祖涓回過神來,白、陸兩家的淵源可以追溯到祖父那一代,三代以來都維持著好情誼,原本在他們父親那一輩,便打算來個親上加親,但偏偏兩家人都一脈單傳,只生了一個男丁,到了這一代,情況也沒好多少,陸家生了兩個兒子,而白岳倫則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
「我一向吃的不多。」陸祖涓露出個近乎完美的微笑。
為了微笑這件一事,她還去參加禮儀課程,只為了讓自己笑得美麗又引人注目。
白岳倫見到她的笑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聳了下肩,「你可以多吃點,你太瘦了。」
「是,」她柔聲地回應,「我會的!」洋娃娃的標準回答。
看著陸祖涓,白岳倫忍不住輕搖了下頭。
十年了,這女人當真一點改變都沒有。
他忍不住輕斥,「你想要這麼過日子到什麼時候?」
她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他似乎動怒了,為什麼?腦子快速轉了起來,她自認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啊!
「有什麼不對嗎?」她假裝怯生生地看著他問。
白岳倫在心中嘆了口氣。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純潔,就像多年前的那個女孩一一
「沒什麼不對。」他試著轉移話題,「我聽爺爺說,你開了一間工作室。」
沒料到他會提及她的工作,陸祖涓緩緩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輕拭了下嘴角。「是的。」她小心回答。
「婚禮工作室,是嗎?」
「是。」她點頭。
「聽起來似乎很好玩。」
才怪!她的工作可是很辛苦的,她一直很認真也很努力,但白岳倫臉上的表情告訴她,他認為她的工作不過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
「你總是活在夢幻裡。」白岳倫擦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都二十六歲了,你卻一點都沒變,你到底還想要在象牙塔裡待多久?」
他決定和她把話講開。
自以為是的家伙!陸祖涓覺得很不爽,替人設計婚禮聽起來很浪漫,但是執行起來可是有太多瑣事得處理,耍浪漫可不是一束鮮花或一句話「我愛你」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為了一場婚禮,她得跟飯店業者、廚師、新人、攝影、花店……無數的人交談、溝通,為了讓所有人達到共識,有時難免會出現針鋒相對的情況,這中間的點點滴滴,她絕對不會用「浪漫」來形容。
「象牙塔?聽起來真有趣。」她壓下真實的情緒,柔聲回答,「如果這世上真有象牙塔,我希望真能待在上頭,能待多久,就待多少,畢竟這世上人心太險惡,我實在不太會應付。」
見她美眸閃閃發亮,白岳倫忍不住挑眉,「天真!」
「是啊!天真。」她側著頭,不怒反笑地看著他,「但至少是個『真』,總比虛假來得好,不是嗎?」
她的回答使白岳倫微愣了下,他專注地看著她,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異樣的光亮,在他試圖探索時,她移開了視線,微低下頭。
他搖了下頭,算了!反正這是她的人生,她想要這麼漫無目的地活下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要她不用想在他生活上摻上一腳,攪亂他的生活就好。
「我的時間不多,所以直接切入重點吧!」
聽到他的話,陸祖涓深吸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
這些年來,就算沒有陸家的家世做後盾,憑陸祖涓的容貌也不乏追求者,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因為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或許是一點心動,或許是一點喜歡……她也說不上來,這頓浪漫,但近乎無趣的午餐,突然令她覺得很荒謬。
她想起了她的工作,她夠忙了,實在不需要從不把她當一回事的白岳倫再來摻一腳,所以快點將兩人之間的事做個處理吧,她要回到她熟悉、自在的環境,去做真實的自己。
「我們的婚事,你打算怎麼做?」爺爺從他半年多前回到國內之後,天天催著他,逼得他不得不做些什麼。
果然如她所料。陸祖涓忍不住想要撇嘴,為了掩飾自己的不以為然,她低下頭,溫馴地低喃,「我不知道,你想怎麼做?」
白岳倫看著她低垂著頭,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捺著性子說︰「小涓,你很清楚,我從不想傷害你。」
這句話出自他口中,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畢竟他曾因為不想跟她扯上關係,而拿她的過去狠狠傷害她。
她沒有響應,他徑自開口,「你不會以為我回國之後就會娶你吧?」
聽到他的話,她實在怒火中燒。她當然不會這樣認為,再說,她也不是像他以為的那祥,非他不可——
抬起頭,她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我等了你十年,這些年來,我不是沒有人追來,但是我始終在等你,而你卻在這個時候說不想娶我,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陸祖涓真想為此刻自己的表現報名金鐘獎呢!
聽到她的話,白岳倫覺得荒謬,他從來沒要她等待,可此刻的她卻是一臉譴責地瞅著他。
他靠著椅背,輕嘆了口氣,「小涓,不可否認,你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但是無論你長得再美,我都不會娶你。」
真他媽的!陸祖涓嘴角雖然上揚,然而心頭卻是一堆圈圈叉叉。哼,她又沒說非他不嫁。
「那現在怎麼辦呢?」她裝可愛地側著頭,「我媽媽和白爺爺很希望我們結婚,你這個樣子……」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我要怎麼跟他們交代?以後又要怎麼做人呢?」
白岳倫聽了皺起眉頭。有這麼嚴重嗎?瞧她說的,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我不喜歡女人的眼淚!」
不喜歡?陸祖涓用力捏了下大腿,強迫自己掉眼淚。不為什麼,就是故意想要跟他唱反調。
見狀,白岳倫忍不住對天翻了下白眼,站起身,繞過桌子,不顧周圍的人徑自蹲到她面前。
他的舉動令她有片刻的驚愕。
「別哭了,哭不好看。」他拿著紙巾輕拭她的臉頰,「從以前到現在,我真的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他臉上真摯的神情,好似他真的很關愛她似的,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滑過一道暖流,不過隨即被她甩開。這些甜言蜜語,對白岳倫這種多情公子哥來說,或許只是家常便飯,自然而然便能脫口而出。
他應該很清楚怎麼逗一個女人開心,想到這個,陸祖涓心頭的激動稍稍平復了一些。
「只是我們倆不適合,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照顧你的男人,我做不到。你能明白嗎?」
「你從來不給我們機會,怎麼會知道我們不適合?」她的美眸閃閃發亮地看著他。
「我們不需要花時間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頭爭辯。」他的大手輕柔地握住她的,「或許有一天,在你遇上一個令你心動的人時,你便會明白這種感覺。」
令她心動?她微揚起嘴角,「你遇到了嗎?」
「什麼」他似乎沒料到她會反問他。
「令你心動的女人。」她低語。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對她一笑,揉了揉她的頭,就好像她是個可愛的玩具。
「關於我們的婚事,是你要處理還是我——我比較希望由你出面,這樣對你或許比較好,至少可以保有尊嚴。」
在他擺明了不要她之後,還顧及她的尊嚴……陸祖涓深吸了口氣,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一種苦澀卻帶著甜而暖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麼多年過去,她以為自己已忘了那種心動的感覺,現在才發現,那感覺竟然還在,喜歡他不對,討厭他也不對,跟他在一起不對,不跟他在一起也不對,她的心好亂。
「你處理吧!」最後,她還是做了選擇。
白岳倫一愣,「你確定?」
確定。看到他遲疑的神情,令陸祖涓覺得好笑。好吧!他也不算太沒良心,至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內疚。「其實我懂,你不愛我,所以無法跟我在一起。愛情本來就無法強求,你不用顧慮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擅長處理劍拔弩張的場面。」
她可以想見,白岳倫若堅持不娶她,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息面,但是她也無法同情他,畢竟這是他的抉擇。
再說,她工作忙得要死,沒空去應付白老爺子和媽媽,這事就讓白岳倫自已去忙,反正是他不想娶她,又不是她不想嫁,沒道理要她忙於處理公事之餘還要親上火線吧。
「好!」他拍拍她的手,「就交給我,你就繼續當你的小公主好了。」
小公主?這麼多年過去,她騙了許多人,也包括了他。
她抽回自己的手,若不是因為陸家收留了她,她成了陸家的一分子,這位白家公子哥連坐在這裡跟她吃飯都覺得浪費時間吧……
「既然你已經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這場午餐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畢竟白岳倫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或許現在的他巴不得立刻甩下她離開,就由一向善解人意的她開口來讓他解脫。
「不急,」白岳倫輕聳下肩,「你還沒吃完。」
「沒關係,我可以一個人。」她柔和地說,「我知道你很忙,別因為我而壞了你的正事,你去忙你的吧。」
他專注地看著她。不可否認她是個好女人,溫和得近乎沒有脾氣,爺爺看中的便是她這一點,他也不討厭她,只可惜,他無法說服自己跟個沒有主見的女人相對一輩子。
「對不起。」他誠懇地道歉,對於自己傷害了她,他真心感到抱歉。
這麼多年來,只得到了一句對不起,陸祖涓實在不知道這樣到底划不划算?
她深吸了口氣,穩穩地回視著他,微微一笑。
這便是人生,有圓滿也有不圓滿,就算再心動,也該斷了——想到這裡,她突然感到失落。
卻意外地看著白岳倫坐回位子上。她微訝問他,「你不走嗎?」
「最基本的禮貌,」他對她微笑,「陪你吃完午餐。相信我,將來你一定會遇到一個適合你的男人。」
陸祖涓靜靜地看著他英俊的面容,勉強讓嘴角上揚。
她應該開心的,畢竟事情變得容易多了,她不用再浪費時間在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身上,只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若有所失呢?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21 PM
第三章
「快餓死了!」陸祖涓無精打采地從自己的辦公室晃出來,然後一點都不優雅地趴在任鈞亭的桌子上頭。
任鈞亭嚇了一跳,連忙把桌上的杯子推開一點,以免被她不小心掃到地上。
「餓了就去吃點東西。」
「現在幾點?」
「快十二點了。」任鈞亭瞄了下手腕上的錶,「你是老板,有特權可以提早一點休息去買午餐。」
陸祖涓猛然起身,率性地一個彈指,「我這麼努力,就是因為我喜歡特權的滋味。」
看到她的表情,任鈞亭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兩天她還著實為她擔心。
因為一向神釆奕奕的陸祖涓,從那場聽來似乎不是很愉快的午餐約會回來之後,整個人失去了戰鬥力,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不過現在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振作起來了。
「我先出去買吃的,你呢?你要吃什麼?」
「我不太餓。」任鈞亭抬起頭,對她微笑,「你要吃什麼?」
「米血糕!」她興沖沖地說,「路口有一家,超好吃的,順便買個雞排來啃。你要嗎?」
她輕搖下頭,「不了,你幫我在便利商店買個涼麵就好,天氣熱,吃不下。」
「好。」陸祖涓拿了皮夾,輕快地走下樓。
下了一上午的雨,太陽終於捨得露臉了。
她抬頭看著陽光,情不自禁地露出個微笑。
這便是人生,無論你有多沮喪,時間巨輪繼續往前走,不會停留,沮喪了好幾天了,夠了,真的夠了!
反正她的人生中曾失去很多,也不在乎再先去白岳倫,唯一慶幸的是她很棒,她一點都沒有讓那個自大的家伙明明白白地看透她的心。
她哼著不成調的歌,買了雞排,又到路口的小攤販前買了支米血糕,一臉幸福滿足,在大街上徑自吃了起來。
坐在車子裡的白岳倫,眯眼看著窗外從雲朵中奮力探出頭來的陽光。
陰霾了一個早上,天空終於放晴了,不過此刻他的心情卻一點都不美麗。
這一陣子為了公事,他忙得幾乎沒時間睡覺,今天趕著要去外地開會,出發前,爺爺派人送來一盅雞湯,他原本以為老人家顧念他為公司勞心又勞力,所以吩咐下人要給他補一下,結果不是,爺爺是要他親自送雞湯去給那個嬌柔得不像話的陸祖涓。
就算他擺明了不想娶陸祖涓,而陸祖涓也不想嫁給他,爺爺還是不死心,硬是認定是他說了什麼混帳話傷害了她,讓她心碎地只好選擇放棄跟他牽手一輩子。
白岳倫真覺得他爺爺若不從商的話,可以去當編劇,虧他想得出這麼番石榴的劇情。
為了耳根子清靜,也為了不讓自己內疚,所以他決定來看看她。
偶爾,他腦海中會一閃而過那天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有罪惡感,他並不想對她這麼殘忍的。
陸祖涓真的不差,只不過在她身上,就是少了那麼一點的朝氣與活力。
「陸小姐的公司在這附近嗎?」白岳倫問坐在一旁的助理。
「看地址是這附近沒錯,」王永星點頭。「剛才打電話知會陸小姐,但是她公司的人說她外出了。」
「是嗎?」白岳倫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窗外,「無所謂,到時把東西轉交給她同事就成了。」
「是。」王永星點頭。
車子因為紅燈而停了下來,白岳倫這時不意眼角瞄到了一個女人,——緊身紅色T恤,五分褲腳踩球鞋,微卷的長髮簡單綁了個馬尾,穿著雖然十分簡單,卻難掩出色的好身材。
一個背影幾乎滿分的女人,他的眼底不由得閃過讚嘆,正要收回視線時,她卻正好轉過身,讓他看清她的五官,他頓時神情一凜。
「停車!」他脫口命令前頭的司機。
「是!」司機立刻將車停到一旁。
「老板?」王永星不解。發生什麼事了?
沒等王永星幫他開車門,白岳倫徑自下車,直直走向那個女人。
見她在路邊買了支米血糕、一塊雞排,一手一樣東西,一臉滿足地吃著。
白岳倫懷疑自己看錯了,那個總是一身不是粉色就是紫色的夢幻娃娃,現在竟然在大街上邊走邊吃米血糕、香雞排,而且還穿T恤、牛仔褲和球鞋?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雙腿,原來她有雙漂亮的腿,從前總是被浪漫得不像話的裙子給遮住了。
他仿佛做夢般好不真實,維持一段距離,跟在她的身後。
「喂,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他一跳。
就見夢幻娃娃如同女超人附體似的衝到一個大男人面前,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陸祖涓要不是太天真,就是沒腦子,她眼前的壯漢足足是她的兩倍壯還不止,她竟然一副要跟對方打架的架式。
路見不平不是不行,只不過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白岳倫忍不住搖頭,準備想英雄救美,不過在聽到她的怒吼後,他緩緩地停下腳步。看來這女人自己可以應付。
「你這女人是哪冒出來的?」壯漢不屑地打量著陸祖涓,「我打狗,關你什麼事?」
「你在講什麼鬼話,什麼叫關我什麼事?」她不客氣地回道,「你憑什麼打狗?」
「小姐,你搞清楚,這只狗是畜生,沒人養,是只流浪狗,它剛才溜到後面巷子,把我放在我家後門的垃圾咬得亂七八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修理它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畜生也是條生命,不是你說打就能打、說罵就能罵的。你若是怕垃圾被咬,幹嘛要把垃圾放到外頭?」
「等垃圾車來,我要丟啊!」
「現在才幾點?垃圾車晚上才來,你不會等垃圾車來了之後,再把垃圾拿出來丟嗎?」
「我——」
「不要你啊我的,你說這狗是畜生,你也知道,狗不會懂得垃圾放在外頭是等養要丟垃圾車,它只知道它肚子餓了,有東西擺在路邊,它就去咬來吃;而你不一樣,你是人,既然知道你丟在外頭的垃圾可能會被狗咬,幹嘛還要把垃圾丟到外面,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引人犯罪!」
說不過她,壯漢破口大罵,「你這個八婆!」
「說我八婆?」陸祖涓氣憤的雙手叉腰,「好啊!你有種就不要走,我要告死你!」
「告我?」
「對!」她拿出手機,「罵我八婆,你犯了公然侮辱罪!我還要打到動物保護協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因為你虐待動物!你可能不知道,若是你把狗打傷了,不管這只狗有沒有人養,你都要負法律責任。」
對方沒料到陸祖涓會如此強悍,鼻子一摸,「算了,不跟你計較。」轉身走人。
「你給我站住!什麼叫做不跟我計較?我看你是理不直氣不壯,講不過我想開溜吧。」
見他越走越遠,她氣憤地怒罵,「去你媽的,欺善怕惡的家伙!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打狗,就給我試試看!」
她還對著離去的男人背影出出中指。
看到這一幕,白岳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天,夢幻娃娃比中指!
陸祖涓沒有注意到白岳倫的存在,她憤僨不平地看著壯漢走遠,然後低頭看著可憐兮兮的狗,就見它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盯著她看。
「別這麼看著我!」她輕嘆口氣,語氣放柔,「我從小就是過敏體質,除非我想找死,不然我不能養動物,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把那個人趕走,讓你少挨幾拳。下次別再那麼白痴去咬垃圾知道嗎?」
她將手上吃了一半的雞排丟到狗狗面前,然後趁它專注吃東西時,趕緊轉身離開。
怏步走遠,直到確定狗狗不會跟上來之後,她才放慢腳步,繼續吃著手上的米血糕。
就在這個時候,她察覺自己身旁多了個人,她咬著米血糕,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這一眼,使她腦袋突然一片空白,整個人僵住。
「嗨!」白岳倫好笑地看著她一臉錯愕,咬著米血糕的樣子。
陸祖涓腦子暫時還無法正常運轉。
「這是你的午餐嗎?」他指著她手中的米血糕問。^
她忙不迭地回過神,用力地吞下口中的食物。「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爺爺要我送雞湯來給你,然後我要去外地開會。」
「是嗎?雞湯……爺爺真是……太好了!雞湯拿來。」她可以感覺額頭幾乎要冒汗了,「你快點去忙你的事吧,別讓我耽誤了你的正事,不然我會內疚的。」
「不急。」他雙手抱胸,上下打量她,把她的慌張盡收眼底,「你看起來很不一樣。」
她的心一突,看著他一臉打趣,不由得沉下臉。
「我知道。」既然被看到了就不需再偽裝,即使他有意見,也不關她的事。陸祖涓揚起下巴,「有意見嗎?」
「沒有。」白岳倫輕搖下頭。「我剛才還看到你很有正義感地為一只流浪狗發聲,更帥的是,最後那個動作一一」他狀似無辜地問道︰「你媽媽知道你會比中指嗎?」
陸祖涓渾身一僵。
「看你的表情,她一定不知道。」他像是捉到她小 子,一臉開心,「從前我也很難想像,一個夢幻娃娃竟然會爆粗口、比中指。」
「我只是個凡人,不是什麼夢幻娃娃!」她不悅地駁斥。
因為養母一直想要一個如娃娃般可愛的女兒,所以在養母面前,她一直努力維持溫柔可愛的形象,也清楚若是讓養母看到她私底下的樣子,可能會大受打擊。
「我媽媽什麼都不知道,」她皺著眉頭看他,「若讓她看到,她可能會嚇得昏過去。」
「是啊!」白岳倫認同地點頭,「連我看了都快要昏過去了。」
「那你怎麼還不昏倒?」她不客氣地問。
他忍不住對她挑了下眉。這樣的口氣,對他還真是新奇。
「怎麼?我拆下了陸大小姐的假面具,」他心頭突然浮現出一些復雜的情緒,「所以你不打算再偽裝娃娃了嗎?」
「去你的!」她啐了一句。「我要說幾次,是你一直以為我是個娃娃,不是我在偽裝。」
「是嗎?」他一把拉住了她不停飛舞的手。
他究竟了解她多少?是因為這些年沒見,使她有所改變,還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他所以為的那個樣子?
「本來就是,而且就算騙了你又怎樣?」陸袓涓氣憤地想要把自己被鉗制住的手給拉回來。
「終於承認你騙了我。」
「是又怎麼樣?」她不馴地抬頭看他,「這世上,我騙的又不只你一個。」
「真是有趣。」他有些嚴肅地看著她。
「管你有趣無趣,」她冷冷一哼,「放開我啦!」
「不要!」他像是跟她杠上似的回道。
「你真的很奇怪,」她氣得想要跳腳,「不是不想跟我扯上關係嗎?幹嘛在大街上跟我拉拉扯扯?」
「或許我改變主意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突。這個男人沒事幹嘛改變主意啊,他現在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她皺起眉頭,「你瘋了!」
對於她的話,他充耳不聞,只是好奇地問︰「你哥哥們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就是——」他的目光刻意在她身上溜了一圈。
「我現在這個樣子嗎?」趁他分心打量的當下,她用力拉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然後自顧自地繼續吃著米血糕,如果他覺得看不順眼,那是他家的事。
白岳倫點頭。
「應該知道吧,」陸祖涓想起了雖然無血緣卻真心疼愛她的兄長們,「不過他們都很紳士地替我隱瞞。」
「意思是,若我夠紳士的話,我就該替你隱瞞?」
「我沒這麼說。」她將最後一口米血糕吞下肚,「只希望你能不要告訴我媽媽。」
「我會考慮考慮。」
這個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但畢竟他是個人,她無法左右他的意志,瞪了他一眼,她轉身走進一旁的便利商店。
「你跟著我做廿麼?」她注意到他緊隨著她的腳步,對他下起逐客令,「你不是要去外地開會嗎?」
「不急,還來得及。」時間根本就很趕,但是他不在乎,此刻的他只想要多看看這個奇特的女人。
沒料到,他竟被她騙了。想起前天跟他吃飯時,她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樣,只因為他不想要跟她結婚就紅了眼眶,害他心虛內疚了好一陣子……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陸祖涓懶得理他,徑自從架上拿了涼麵和牛奶。
「午餐?」
「不是我的,」她據實回答,「替我的合伙人買的。」
白岳倫拿出皮夾替她付帳。
「不用了,我自己付就衧。」她阻止了他的動作,「不要跟我在櫃台前推來推去,我會覺得很丟臉,把錢給我收回去。」
白岳倫先是一愣,最後笑著依言把錢收回去。看來她不但不柔弱,還是個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
「老實說,雖然你這身打扮我看了有點不習慣,但是挺漂亮的。」
他由衷的讚美並沒有使她的心情好一點,她依然有種被人拆穿假面具的不快。
「我要工作!」她不是很認真地回答,「穿著蓬蓮裙、五寸高跟鞋,我早晚會摔斷脖子。」
「這並不是一個好答案,」白岳倫不客氣地回嘴,「工作或許需要改變穿著,但並不可能使一個人的個性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看——」他上下打量著她,「這才是真實的你。」
「是不是真實的我,」她面對他,揚起下巴,「不關你的事。」
「你前天吃飯,當著我的面掉下眼淚,」他專注地盯著她閃閃發亮的雙眸,「那眼淚也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回答得滿不在乎,「或許是真的,也或許是假的,你自己猜。」
「我對咬文嚼字沒計麼興趣。」聞言眉頭微皺,不過心中那個沒有朝氣的娃娃形象瞬間剝落,變成了跟前這個活生生的亮麗女人。
「沒興趣那也是你家的事,如果不爽,你大可轉身走人,不送!」
「陸祖涓,那天你讓我以為我真的傷了你。」
「你確實是傷了我!」陸祖涓聽了覺得好笑,「畢竟你那麼直截了當地拒絕我,我並不是沒有自尊心的好嗎。」
「但我看你現在的樣子,沒有絲毫被拒絕的難過模樣。」
「不然呢?」她冷冷地看著他,「我應該一副憔悴、沮喪的樣子嗎?你當我是白痴啊!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在乎我的人而心力交瘁?若你喜歡我,我為你傷心難過還有一點道理,你都已經擺明了不想跟我扯上關係,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為你難過?」
「小涓,我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想娶你而已。」
她狠瞪他一眼,「這有什麼不一樣?你實在沒必要一直強調你不想娶我這件事!」
「好,從此之後我不會再說,甚至你現在開始努力一點,我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娶你似乎不再那麼無趣。」
「去你媽的,閉上你的爛嘴!」陸祖涓氣得差點跳腳,她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把他徹底排除在她的人生之外,他不要再來刺激她、撩撥她的情感!「本小姐壓根兒就不想嫁給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她突然口不擇言,令白岳倫當場傻眼。
「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兒,」她完全不把他的錯愕看在眼裡,繼續說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名聲有多響亮,太多女人對你投懷送抱,那天在飯店吃飯的時候,你還帶了個女人來不是嗎?」
「什麼?」
「不用裝傻,我全都看到了!她還親了你,你別告訴我,你們只是好朋友而已,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是沒有大腦的女人。」
白岳倫仔細地想了一會兒,「我知道了,你說的是TINA。」
「管她叫踢什麼鬼的,反正不關我的事!總之本小姐看清你了,壓根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更別說跟你結婚成為夫妻,一想到跟你同床共枕,我就頭皮發麻,難保哪天被你傳染了AIDS。」
她一長串不遜的話說得白岳倫啞口無言,最後他忍不住揚首大笑。
「笑個屁啊!」他笑得越開心,她越生氣。
他忍不住伸手勾住她的肩膀,「TINA是公事上的好伙伴,我跟她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不過我承認,是有不少女人對我示好,但我也不是那麼不挑,而且我很重視安全性行力,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去你的!把手拿走!我跟你很熟嗎?」
跟這個人說話真的會被他氣死。她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他飛快地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開。
無法離去的陸祖涓霎時僵在原地,目光放在他扣住她手臂的手上頭,感覺自他身上傳來的溫暖頓時在她心頭造成騷亂,刺激著她。
「我警告你,」為了掩飾她的不安,她揚聲斥喝,「放開我!」
「我會放開你,」他輕聲說道,「在我去你的公司看過之後。」
「你去我公司做什麼?」她一副恨不得他能夠立刻消失在她眼前的表情。
「放心吧,」他帶笑地看著她,「只是單純地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順便把我送給你的雞湯送到你公司。」
「你送我的?」她真佩服他竟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謊,「什麼叫你送的?這雞湯明明就是白爺爺的心意。我甚至敢打賭,在你送雞湯來給我的這一路上,你的心裡頭一定很幹!」
這個形容……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很粗魯,但也很貼切,在看到她現在這個模樣之前,他確實是很……幹!
「你這個樣子真的挺好玩的。」
「我不是你的玩具!」她的語氣譏誚,「把雞湯拿過來。」她對著站在白岳倫身後不遠處的助理說道,「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王永星瞄了自己的老板一眼後,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是我的人,怎麼會聽你的呢?」白岳倫笑道,「走吧,回你的公司。」他的手硬是握著她的,反正他決定的事,她別妄想改變。
陸祖涓瞪著他,就見他一點都不害臊地回視著她。
「要吵架嗎?」他臉上難掩得意的微笑。
「來啊,應該挺有趣的。」
她的雙手緩緩地緊握,怒氣不隱藏地顯現出來,既然擺脫不了他,她總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吧!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26 PM
第四章
「你的午餐。」陸祖涓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任鈞亭的桌上。
她抬頭道了謝,這才注意到跟在後頭的白岳倫。「這位是——」
「幫你買午餐,順便附送一個男人要不要?」
任鈞亭微愣,目光移到男人身上。
白岳倫不置可否地輕聳下肩,「你好,我是白岳論。」
聽到他的名字,任鈞亭眸光一轉,勉強掩飾住驚訝的神情,站起身,對他伸卻手,「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袓涓的合伙人,任鈞亭。」
「你聽過我的名字,可惜我對你了解不多。」他禮貌地微笑與她握手。「不過,我想以後我們會有很多機會見面。」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讓人認為他無害,他確實長得挺帥的,不過看到陸祖涓不悅的神情,任鈞亭識趣地閉上嘴,不做任何評論……老實說,她覺得這個男人不但長得好看,甚至還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很帥,也或許看過有關他的報導吧!
畢竟他是個頗有來頭的人物。
只是好友的話言猶在耳,這個男人不是不想跟祖涓扯上關係嗎?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這?而且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鈞亭,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任鈞亭微搖下頭。
「那好,鈞亭一起喝雞湯。」白岳倫熱情地招呼著。
「雞湯?」任鈞亭微訝,就見跟在他後頭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把雞湯給放在桌上。
「是啊,祖涓太瘦了,」白岳倫打開蓋憶,香味立刻四溢,「所以我親自送雞湯來給她補一下。」
任鉤亭的眼底閃過驚訝。這個男人不錯,竟然貼心地送補湯過來、不過祖涓卻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白岳倫,我百分之兩百肯定你以後一定會下地獄,然後一條舌頭會割得血肉模糊,一變成二十條!」陸祖涓忍不住啐道。
「女人家,」白岳倫微笑地看著她,「說話不要那麼血腥又惡毒。」
「說話血腥又惡毒,總比你謊話連篇來得好,」她話中帶刺地嘲諷,「這雞湯明明是白爺爺要你送來的。」
「給我點面子嘛!」他愉快地說︰「我承認我是被爺爺逼來的,但我還是來了啊!別忘了,我是一個大忙人,有一堆公事等著我去處理。」「那你就去忙你的事情,東西放下,快點滾!」
「我有兩只腳,難道你不能叫我用走的嗎?」白岳倫目光熱切地看著陸祖涓。
他的眼神使陸祖涓微驚,感覺自己的心跳因為他的注視而加快。真是活見鬼了!
「你要看我公司已經看了,東西也送到了,可以走了啦!」現在的情況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又懶得跟他耍嘴皮子,乾脆直接趕人。
「好啊!」嘴巴是這麼說,但白岳倫的目光卻自顧自地打量起四周,淡雅的白色系,將小小的空間妝點得浪漫、溫馨。「這裡很漂亮!」他微笑稱讚。
陸祖涓沒有回答,只是死命地瞪著他。
任鈞亭無奈地在心中嘆口氣,她雖然不是最大出資者,但畢竟是股東之一,正所謂來者是客,沒道理得罪任何一個潛在的客人。她只好開口,「謝謝誇獎,我跟祖涓花了不少心思在這裡。」
「看得出來,你們很有才華。」
陸祖涓氣得不想理他,掉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祖涓……」任鈞亭歉意地看著白岳倫,「不好意思,她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喔,我不介意。」他不是很在平地聳聳肩,跟在陸祖涓身後也想進她的辦公室。「她的脾氣我會處理。」
任鈞亭懷疑地看著他,就見陸祖涓故意當著他的面用力將門甩上。她忍不住驚喘一聲。
「呼!」白岳倫在電光石火的那一刻及時退了一步,摸摸自己的鼻子,轉頭對任鈞亭一笑,「差一點打到了,還好。」
任物亭只能勉強擠出笑容作為響應。
白岳倫徑自開門,自顧自地走進陸祖涓的辦公室。
這個男人該說他笨還是勇氣十足呢?任鈞亭搔了搔頭。若真讓陸祖涓發起飆來,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可是他似乎不知道吧?
「你不喝湯嗎?」白岳倫微笑地看著她問。
「氣都氣飽了還喝什麼湯!」陸祖涓幾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不要這麼說,」他還是笑著回應,似乎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覺得有趣似的,「我只能說,你跟我印象中真的很不一樣。」
「不用一直對我重復這一句話,」她坐在辦公桌後,高傲地看著他,「我已經很清楚你的感覺。」
白岳倫伸出手,拿起放在她桌上的相片,這是一張全家福,有著他熟悉的幾個人物,陸爸爸、陸媽媽、他兩個好友陸祖毅、陸祖揚,還有……陸祖涓一個夢幻娃娃,但他現在知道,這只是假象。
這些年來,她騙了不少人,而之中也包括了他。
她不客氣地拿走他手中的相片,重新放好。「你死跟著我的目的是什麼?男性自尊無法放下嗎?因為你被騙了,所以要我道歉?好!對不起!」然後幾近挑釁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白岳倫好笑地看著她,不理會她話中的刺。「你的道歉實在太誠懇了,令我受寵若驚。」
她不是白痴,當然聽得出他的反諷。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你本來就不願意跟我扯上關係,所以我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跟你也沒多大的關係不是嗎?」
「沒錯。」他認同她點頭,沒有被她挑釁的語氣激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自已要跟她徹底劃清界線的,畢竟他對當一輩子的保姆沒興趣。
只不過,他撫著下巴,仔細打量她,他早知道她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但總覺得少了活力,可今天的她似乎被重新注入了生命,更是美得驚人,她激起了他的興趣,盡管她一副想要跟他吵架吵到底的樣子。
「既然我是什麼樣的女人跟你沒有半點關係,」陸祖涓繼續理智地分析,「就當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意外。若下次來訪時,你可以先給我一通電話,我會用你所熟悉的模樣出現在你面前,這樣可以嗎?」
白岳論只是雙手抱胸,靜靜看著她,情況超乎他所想像,不過他並不討厭這樣的轉變。
在他太過專注的目光底下,陸祖涓不自在地挪動身子,「喂,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不說話?」
「聽你說就好啦,」他無辜地聳肩,「反正你好像有一大堆話要說,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自己找到答案,那還要我說什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一個聒噪的女人。」
他的話使她皺起眉頭,「去你的,今天要不是本小姐怕你去跟我媽媽胡言亂語,根本懶得跟你打交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要不得、要不得,」白岳倫對她輕搖下頭,「我現在實在很難告訴你,我比較喜歡氣質優雅的夢幻娃娃,還是張牙舞爪的母夜叉。」
「誰在乎你到底喜歡什麼鬼!」陸祖涓要自己不要受到他柔聲話語的影響,「你給我滾出去!」
「我會自己走出去,」白岳倫好脾氣地說,「畢竟我還要趕去外地開會。記得把雞湯喝完,知道嗎?」
她氣到不想回答他,聽他的口氣好像他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似的。
「還有,」他大方地打量著她,「我建議你對我客氣點。」
「我為什麼要?」她率直地反問。
「因為你的假面具巳經被我拆穿了啊!」他看起來很偷快,「如果我去跟你媽媽說,她會怎麼樣?」
「你敢!」她以責備的眼光瞅著他。
「要打賭嗎?」他若有所思地說︰「以陸媽媽的性子,說不定她會以為是這份工作造成你個性的重大轉變,你認為她會怎麼做?這間工作室你花了不少心思,若是因為這樣要結束營業,好像挺可惜的。」
陸祖涓用嚴厲的目光盯住他,有種被抓住的窒息感覺。如果他想要因為她欺騙他而報復的話,他成功了,他正用力地踩中了她的死穴。
「再見!」他對她帥氣地一揮手,「雖然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跟你針鋒相對,卻也是我覺得跟你的距離最接近的一次。」
她還來不及對他的話做出反應,他已經轉身離去。
陸祖涓像是失去全身力氣似的癱在椅子,瞪著擺在面前的鏡子,她沮喪地發規自己多年的偽裝已經消失。
白岳倫應該不會去告訴她媽媽吧?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坐在氣派的大廳裡,陸祖涓的手放在大腿上頭,緊張地抓緊又放鬆。在過了煩躁不安的一天之後,她決定還是要主動出擊。
就算威脅、恫嚇、搖尾乞憐,什麼都好,只要白岳倫嘴巴願意吐出承諾不掀她的底,她都認了。
只不過從晚上七點等到快十點,坐在他所住的豪華公寓底下,她都快要睡著了,還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就在她打算要放棄時,他出現了,她立刻走到大門,在他推門進來時,跟他在大門處面對面。
「喂!」她不客氣地喚了一聲。
白岳倫看到她有些驚訝,但還是露出歡迎的笑容,「嗨,你怎麼在這裡?」
「找你!」看到他的笑容,她有些不自在地說。
「是嗎?下次你要來找我,先打電話跟我說一聲。」他抬起手,輕撥了下額前的黑發,「因為有時候我會很晚才回來。」
「拜托!你真以為我這麼閒嗎?如果跟你可以達到共識,才不會有下次!」她忍不住咕噥。
「你說什麼?」
陸祖涓打起精神,搖搖頭,「沒有,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別傻了!」白岳倫微笑地看著她眼。
這女人真的挺會演戲的。他微轉過身,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公文包,「你下班了,今天辛苦了。」
「是的,老板。」王永星轉向陸祖涓,「晚安,陸小姐。」
「晚安。」陸祖涓微點下頭。
待他轉身離去之後,陸祖涓看著白岳倫拿出公文包裡的磁卡,「你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嗎?」
「有時候。」白岳倫分心地點下頭。
側頭看著他,發現他臉上的疲累;她還以為他是個只會玩樂的公子哥兒。
「最近公司有個案子由我負責,所以會比較忙一點,你呢?」白岳倫讓她先進電梯,然後隨後跟進,「等我很久嗎?」
「如果是夢幻娃娃會說——」陸祖涓縮肩說道,「沒有,我只來一下子。」
「那母夜叉呢?」
她不以為然地瞄了他帶笑的嘴角,「母夜叉?」
「你張牙舞爪的時候是挺像的。」
狠瞪他一眼,「你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白岳倫忍不住哈哈大笑,忙了一整天,能這樣笑一笑,真是件舒暢的事情。他拿出鑰匙將門打開,「老實說,你到底等了多久?」
「大概三個小時吧。」
「哇!我該跟你道歉。」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沒有事先告訴你。」陸祖涓打量了一下四周,「比我想像中的乾淨。」
「這得歸功於鐘點清潔工。」他很老實地回答。「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以讓陸大小姐等我三個小時?」
陸祖涓瞄了他一眼。
「直說,」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跟我不用客氣。」
她坐了下來,「那我就直說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他鬆開領帶,瞄了她一眼,「不要在你爸媽面前拆你的台嗎?」-
她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點了下頭。
「我才不要。」他無賴地笑笑。
這個答案不在她的預期之中,「你這個死人頭——」
「有點禮貌好嗎?我有名有姓,不叫死人頭。」這女人的直言無忌還真令他驚奇不斷。
「你都可以叫我母夜叉,我為什麼不能叫你死人頭?」
「好吧,基於公平互惠原則,你開心怎麼叫就怎麼叫,不過我的答案還是不變。」
「你……」
「我先去洗澡,想喝點什麼的話,自已去冰箱拿,」白岳倫說道︰「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自在一點。」
陸祖涓怔愣地看著他,「有沒有搞錯?」
「沒有啊,順便替我倒杯水,我等一下要喝。」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奴隸,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請替我倒杯水,我們等一下再談。」
他自以為是的態度幾乎使陸祖涓傻眼,今天原本是想要拿回主導權,現在卻反而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白岳倫盡可能加快速度洗了個澡,然後回到客廳,因力他對這個全新的陸祖涓一點把握都沒有,說不定大小姐一個不高興,在他出來前,先甩門離去了。
不過她沒有,雖然一臉氣惱,但還是坐在沙發上,而桌上並沒有任何杯子的蹤影,這代表著——如果他要喝水的話,需要自己動手。
聳了聳肩,他一點也不介意自己來,還替她倒了一杯,希望冰水可以降降她的火氣。
「好吧,」深吸了口氣,陸祖涓重新控制自已的脾氣開口,「讓我們理智地處理這件事。」
喝了口水,白岳倫對她挑了下眉。「理智?」
從假面具被他拆穿之後,這女人根本沒有所謂的理智可言,現在竟然跟他說理智?
「我承認我對你不太禮貌。」她略微僵硬地說。
他看著她,幾乎忍不住要笑了,不過他漸漸了解她,如果他現在真的笑出來,她可能會毫不留情地把桌上的冰水往他身上潑。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騙人。」向他坦誠實在比她想像中困難,「只是,我媽媽沒有女兒,從我……到陸家之後,她就把我打扮成一個洋娃娃的樣子,她喜歡我那個樣子,我也沒有反抗,畢竟他們是好人,對我那麼好,我聽他們的話,好像很理所當然。我做了許多事情,只是因為不想讓他們對我失望。」
白岳倫靜靜看著她,沒料到她會向他坦誠,更沒料到她有這麼脆弱的一面,他一直以為她天真地從來沒有去想過現實生活。
「你可以為了迎合他們而假裝,」他輕聲說道,「但是對我,你可以自在做自己。」
「不,其實說穿了,你跟他們並沒有兩樣,」陸祖涓悻悻然地回答,「別急著否認,你一直認為我柔弱得需要依附他人而活,你討厭這樣的我,巴不得跟我劃清界線,最好從此消失在你的世界當中。」
他輕搖下頭,她的話感到驚訝,「不!我並不討厭你,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從未討厭你。」
「是嗎?」她熱辣辣地反駁,「我雖然姓陸,但根本就不是陸家人,我只是陸家在日本分公司那個因自殺死亡的主任的女兒!陸家善心大發收留了我,說穿了,我只是在這世上沒有親人的小孤女罷了。」
他皺起眉頭,她說的這些話怎麼那麼耳熟?
「忘了嗎?」她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你忘了,但我卻記得清清楚楚,這是當年你出國的時候跟你爺爺說的話!」
白岳倫不由得沉默了。隱約之間,似乎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無疑的,年輕的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他深深地傷害了她,而那時她還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注視著她,克制想伸手將她摟進懷中安慰的衝動。
他真的從來沒有討厭過她,甚至還有點喜歡她,畢竟她是個柔順的女人,不過當然,那是他之前的誤解。
「原來,」他輕聲說道,「該道歉的人是我。」
陸祖涓搖頭,「你說的是實話,只是你的擔白讓我明白了許多事,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要好好為自己而活,不再活在別人的期盼底下。我做得還不錯,我高中畢業時,我爸媽和你爺爺都希望我到英國跟著你,但我決定去美國。」
「在那個陌生的國家,我自在地做自己,還認識了鈞亭,回國之後我用在美國餐館打工所賺的錢跟她一起創業。一開始並不容易,但現在我們做得不錯,一切都很好……直到你回來。」
白岳倫心中五味雜陳,聽她的口氣,似乎是巴不得他最好不要再出現。
「因為你回來,所以我又要為了見你而做許多準備,我們的家人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在一起。」
「而你不願意?」
他的問話使陸祖涓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迎上他。
她實在無法向他坦白自己內心對他的復雜情感,他畢竟曾經是她心中的一個夢,對她而言很重要,但是她不會放任自己,認為這個男人可以成為她世界的一部分。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要我的婚禮工作室成為業界最頂尖的,不靠陸家也不靠白家,只靠我自己。我並不想談戀愛,尤其是和你。」
她的話引來了一片可怕的岑寂。
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她。如杲當年他的話狠狠地傷了她,今天她的話也快狠準地反擊了他一拳。
只不過他無法怪她,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不可否認,有時他確實是個自私的人。
最後白岳倫露出一個笑容。「我明白了。」
低沉的聲音幾近低語。「我很高興今天你來找我跟我說了這些。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雖然他比較想要把她留下來,不過他什麼都沒做。
「不用了!」她搖頭拒絕,「我自己有車。」
他挑起濃眉,「如果我堅持要送你的話,你會發脾氣,對吧?」
「對!」
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吧,聽你的。」
但只有這一次,他會好好想個辦法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身上總是散發一種溫柔甜美的氣質,而現在,縱使她的言談舉止一點都不女性化,甚至有點粗魯,但還是吸引了他。
雖然在大街上比中指很不雅、但是那一瞬間卻令他感到震撼,覺得她是一個不造作而且美得驚人的女人。
不過在這一刻,他聰明地選擇當一個和善的朋友。
他伸出手,在她驚訝的神情之下給了她一個擁抱,並在她來不及有反應前,放開了她。
「對不起。」他輕聲地說。
陸祖涓真的沒有料到他會這麼溫柔地向她道歉。
她情願他還是之前那個對她譏諷的大男人而不是溫柔體貼的君子,因為前者好應付多了,後者的溫柔足以軟化她。
慌亂起身,她在情況更令她迷惑前結束他們的談話,轉身離去。
不過一直到她騎上她的小紅時,才想到,她好像沒有得到他的承諾,所以今天……她白來了。
可——真是白來嗎?
她抬頭看向白岳倫住處的方向,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情感向她襲來。
想起了那個友善的擁抱,她曾經想過被他擁在懷裡會是什麼感覺,而如今,那已不再只是想像而已。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33 PM
第五章
過了無法成眠的一夜,陸祖涓還是盡責地準時出現在知名飯店的宴會廳裡。
在黃曆上,今天是個適合嫁娶的好日子。
在中午的時候,這個宴會廳被另一對新人訂走,所以晚上她所負責的婚禮布置可得加快腳步,她可不允許她手上的case因為來不及,而有任何一丁點的不完美。
只不過雖然她的身體很忙碌,心思卻始終在不經意間繞著白岳倫打轉。
他真的很吸引人,硬是把她這輩子所見過的男人給比下去,重點是,受他吸引這件事令她不安。
她不想把時間花在一個一輩子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身上,這樣一點都不符合所謂的投資報酬率。
「該死!」她詛咒一聲,斥責自己的迷戀。
就算他為了過去道歉又如何?卡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只她是個小孤女那麼簡單而已。
包裡的手機響個不停,陸祖涓不禁皺起眉頭。她忙得都快要瘋了,是哪個不識相的家伙又來摻一腳?她火大地接起電話。
白岳倫急促的聲音立刻響起,告訴她白爺爺突然心臟病發被送進醫院。
聞言,陸祖涓臉色大變,已顧不得趕得要命的進度,叫來了任鈞亭,請她接手,然後匆匆趕到醫院。
就算她早就對白岳倫死了心,但是對白爺爺,她是真心尊敬,畢竟他很疼愛她,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寶貝孫女。一想起他心臟病發,她感到淚水灼燒她的眼眶。
才將摩托車停好,她這才想起自己一身隨意的穿著,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他媽的!她忍不住啐了一聲,做人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她沮喪地呻吟一聲,立刻重新發動摩托車,慶幸這裡離商業圈很近,她衝到最近的一間百貨公司,快手地刷了一件高檔洋裝,扯掉標簽,當場穿上,又衝回醫院。
已顧不得跑得整身汗,滿是狼狽,畢竟都這個節骨眼,她已經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淑女了。
「情況怎麼樣?」她氣喘吁吁地拉著白岳倫的手臂詢問。
他微低下頭,伸出手替她抹去額頭的汗珠。「還好,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沒有生命危險。」
她暫時鬆了口氣。
白岳倫將她臉上的如釋重負全看在眼裡。
她是真的關心他爺爺,沒有半點虛假。
「看來我爺爺沒有白疼你。」
她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和解了。現在你家人都在這裡,你最好罩子放亮一點,不要胡言亂語。」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長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謝謝你來!」
她踉蹌了下,心臟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一震。
「拜托!雖然他是你爺爺,但是他也很疼我好嗎?」他的男性氣息緊緊地包裹住她。
或許這幾年,白岳倫跟自爺爺常會為了一些瑣事而鬧得不愉快,但是他還是很重視這個爺爺。
陸祖涓只遲疑了一下,便反手抱住他,無聲地給予安慰。
她以前常常幻想摟著他的感覺,而現在證實了她的想像,他身上所散發的溫暖深深吸引著她。
聽到後頭的腳步聲,白岳倫有些不情願地鬆開她,來的人是他父親。
白凱孟神情略微疲累地走近,不過當他看到白岳倫環在陸祖涓腰際上的手臂時,臉色微驚。
「你們……」他被搞糊塗了,前幾天,兒子還為了不娶陸祖涓與父親起爭辯,現在兩人卻摟抱在一起……
「白伯伯!」陸祖涓想要拉開白岳倫的手,但是他卻堅持不放手。
白凱孟好奇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然後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他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爺爺已經醒了,你們要進去看看嗎?」
「當然!」陸祖涓一臉焦急。
「你就跟岳倫一起進去,但是記得,別讓他太累。」白凱孟警告似的看著兒子,「你也別再說些話氣你爺爺!」
「我知道。」白岳倫懶懶地回答。
陸祖涓很識大體地微笑以對,但心裡頭卻恨不得把摟著她的白岳倫給大卸八塊。他怎麼可以當著他爸爸的面對她毛手毛腳,那放在她腰間的手指還若有似無地一收一放。
「走吧!」白岳倫像是呵護易碎品似的摟著她邁開腳步。
「走你個大失鬼!」她近乎咬牙切齒地低語,「立刻放開我!」
「有種把我推開啊!」他微彎下腰,在她耳際低語,「反正我又不在乎。」
「你——」她被緊緊地扣在他身旁,氣得要死的她什麼都不能做,「在你爸爸面前這麼做,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證明我喜歡抱著你。」
他的話使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什麼?」
白岳倫微笑,低頭吻了下她蹙起的眉心。
「你——」她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到。
「你在做什麼?」
「我只想知道你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陸祖涓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情況遠遠超出她的想像,他熾熱的目光灼燒著她。
她的心臟怦怦作響,雙眼閃著不解的光芒,他把她搞迷糊了。她一向喜歡控制情況,而不是讓情況牽著她的鼻子走。
「進去吧。」看出了她的迷惑,也滿意於自己對她所造成的影響,白岳倫微微一笑,然後打開病房門。
「爺爺!」看到白老爺子,陸祖涓再也顧不得白岳倫,直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白老爺子一臉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以往她所熟悉的神采奕奕,這使她感到心驚。
白老爺子擠出一個微笑,看著陸祖涓,「小涓你怎麼也來了?」
「我接到電話就來了。」她微笑說道,捏了捏他的手,「您還好嗎?」
白老爺子嘆口氣,「老了,不服老都不成。」
「爺爺怎麼這麼說,」她的喉嚨一緊,柔聲說道,「你還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
「連一百歲都不敢想了,還一百二十歲,你這丫頭就會討爺爺開心。」白老爺子的目光溜到了不遠處的白岳倫身上,臉不由得一沉。
他在公司突然心臟病發,緊急送醫,雖然已經醒,但醫生還是建議要詳細檢查,所以要住院一陣子。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敢跟他唱反調,除了這個他最疼愛的孫子……
「爺爺。」白岳倫上前喚了一聲。
「哼!」冷哼一聲,白老爺子收回自已的視線。
看到爺爺的表情,白岳倫不由得在心中扮了個鬼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陸祖涓才是跟白家有血緣關係的人。
「小涓啊!是我們白家沒有福氣,不能把你這個好女孩娶進門。」白老爺子重重地嘆口氣,拍了拍陸祖涓的手,「十年,你都等了我們岳倫十年,沒想到竟然……是我們白家對不起你。」
「爺爺,這不關你的事。」她輕聲安撫,「是我不夠好,所以岳倫不喜歡我,不能怪任何人。」
說得壞人都是他似的,白岳倫將嘴一撇。
說是等了他十年,其實這十年,她也過得如魚得水吧!
「不過小涓,你也別擔心,」白老爺子說,「我已經跟你媽媽說過了,會盡快替你安排另一門親事。」
聽到白老爺子的話,陸祖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為她安排另一門親事?不會吧?這可不是她所預期的結果。
一旁的白岳倫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這個女人總算也有自作自受的一天。
陸祖涓不自在地舔了舔下唇,「不用了啦!爺爺,我……我現在已經不想嫁人了。」
「你說這什麼話!我就知道我們家岳倫傷害了你,讓你那麼難過,你別擔心,你長得這麼漂亮,再加上陸家的家世,一定很快就會找到好對象,比岳倫還要更好的對象,會好好地珍惜你。」
「可是……」她對白岳倫使了個眼色。這個死人頭,怎麼不會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幫忙解圍一下,她可一點都不想要去跟什麼阿貓、阿狗相親,她會瘋掉。
這女人到了這個節骨眼還想要當好人?白岳倫的目光一柔。好吧!要當好人,他就讓她當個過癮。
「爺爺,」他懶洋洋地開口,「你不用幫小涓安排相親。」
「你在說什麼鬼話,又想跟我唱反調?」
白老爺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是打算把我活活氣死才甘心是嗎?」
「不是要氣死你,而是要讓你開心!因為我已經決定要娶小涓。」白岳倫裝可憐,「如果你替她找對象,那我怎麼辦?你要我放棄嗎?」
陸祖涓感到自己的腦袋因為白岳倫的話而轟然巨響,她猛然抬頭看著他,臉上寫滿震驚和難以置信。
這死傢伙的腦子是不小心撞到牆壁還是被雷打到,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當著白爺爺的面,決定要跟她結婚!
結婚?他以為在辦家家酒嗎?
「岳倫,」她死命擠出一個笑容,面對著他,眼神卻想殺了他,「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我很正經,你別太開心!」他的長手又不請自來地把她勾回懷裡,「等了我十年,我願意給你一個名分,你不用太感動。沒辦法,我就是這麼一個好人。」
這家伙怎麼可以如此厚顏無恥,佔了她便宜也就算了,還要她說謝謝?陸祖涓死命地瞪著他。
「既然這是爺爺和你們家上下的期盼,」他低頭吻了下她的紅唇,「那我們就結婚吧!」
這個家伙竟然因為自己的爺爺,所以同意要跟她結婚?她快要暈倒了。
「還是你有別的意見?」白岳倫微笑地看著她,眼神中帶了些挑釁的味道。「可以現在說出來,我們討論一下。」
陸祖涓可以感覺白老爺子激動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白岳倫是故意的,她能搖頭嗎?當然不行!她可是甜美可人的娃娃!而且對她疼愛有加的白爺爺才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她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擊他。
「當然……」雖然臉上帶笑,但實際上,她好想宰了白岳倫。「嫁給你,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聽你這麼說,我真是太感動了。」手一緊,白岳倫用力地摟住她。「我巴不得立刻就把你娶進門。」
他的力道之大,嚇了陸祖涓一大跳。她猛然抬頭,看著他的雙眼閃爍著耀眼光芒,她被搞糊塗了,他看起來好像真的挺開心的樣子。
「這真是太好了!」白老爺子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事情會突然大轉彎,但是他不在乎過程,要的只是結果,他雖然一臉蒼白,但卻滿是欣慰,「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發現小涓的好。」
「我是發現了,而且還很遺憾我怎麼會過了這麼久之後才發現。」白岳倫意有所指地低頭睨著她,「我跟小涓現在終於如你所願地在一起了。」
所有思考能力在這一刻陷人前所未有的慌亂中,陸祖涓困難地吞咽了口口水,希望喉嚨的肌肉可以放鬆,但他那專注的眼神實在令人難以抗拒。
「爺爺,現在一切如你所願了,」白岳倫笑說,「你可以放下心,好好休養了吧?」
「當然、當然。」白老爺子唇邊的笑容擴大,「好極了!這樣我對你死去的陸爺爺也可以交代了。」
陸祖涓對陸爺爺的印象並不深,在她進入陸家的來年,他便過世了。不過她記得陸爺爺待她極好,就像陸家上下的所有人一般。
只是事情的發展太荒謬了,白岳倫為了他的爺爺,所以決定娶她,她想要拒絕,但是卻找不到勇氣,也沒有辦法逃脫……
「事情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快點著手去辦,反正我已經沒什麼事,你們可以走了,記得,先送小涓回陸家。」白老爺子很快地交代,「你親自去跟你陸叔叔他們說一聲,他們知道之後,一定也會跟我一樣的開心!婚事的準備要越快越好,知道嗎?」
打鐵趁熱,他就怕孫子會突然又改變主意。
「知道。」白岳倫拉著她的手,將她給拉出了病房。
一旦只剩兩個人,陸祖涓立刻將他推開。
她的力氣之大,令白岳倫踉蹌了一下。
「搞什麼鬼?」
「你才搞什麼鬼?」她滿臉不解地瞪著他,「你是被雷打到了嗎?怎麼可以說要娶我?」
「為什麼不可以?」他帥氣地反問。
「這是什麼鬼回答!之前明明避我如蛇蠍,現在你的轉變是為什麼?」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目光,想看出端倪。
「因為你太可愛了!」他帶著微笑回視她質疑的眼眸。
「騙誰!」她不客氣地啐道,「我看你是因為爺爺的期望吧?」
「這不重要,重點是結果。」他聳了聳肩,沒有給正面的回答。他拍了拍她氣鼓鼓的臉頰,「你生氣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去你媽——」
「不要隨隨便便就問候我媽媽,」白岳倫冷靜地打斷她的話,「我想她會不開心。」
他一再忽視她的問話,她快要氣死了。
「我不要嫁給你!」
她不要一個權宜的婚姻,喜歡他是一回事,但是若是一輩子只能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她情願不要。
「好啊,病房門在那裡,你自己走進去跟我爺爺說。」他的語氣滿不在乎,「不過記得婉轉一點,畢竟他才剛心臟病發。」
「你……」她怎麼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不講理的一面?「你是無賴!」
「有的時候我確實是。」白岳倫好脾氣地接受了她的批評,「看來我們開始了解彼此了,不是嗎?」
長手一伸,他勾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的身上一拉。
她一個重心不穩,落入他的懷裡。
她火大地抬腳,然後用力的踩下去。
白岳倫痛呼一聲,忙不迭地把她給放開,「你這女人,真是只會噴火的母夜叉!」
「若你再惹我的話,我會讓你見識到比母夜叉更恐怖百倍的模樣!」陸祖涓掄起拳頭在他的面前揮舞著,「你信不信?」
「我當然相信。」他好笑地回應。
「我不管,」她急得來回踱步,「這件事,你最好有一個妥善的處理!」
「我已經處理了,」他愛莫能助地看著她,「我們要結婚。」
「天啊,」她對天一翻白眼,「想想你的一生,你真的願意你的一生跟我綁在一起嗎?」
他搔了搔頭,「好耳熟的一句話,我以前是不是有跟你說過類似的話?」
「這可是你告訴我的,」他的漫不經心,氣得她嚷道︰「你要我好好地想一想,一輩子有多長……」
「我以前還挺有哲理的不是嗎?一輩子,說長很長,說短很短,因為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髮生什麼事,有的時候,我們的一輩子可能只到明天。」
陸祖涓啞口無言,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用一大堆似是而非的道理來堵住她的嘴。
「冷靜點。」他伸出手,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背。
「你要我怎麼冷靜?」她火大地撥開散落的髮絲,「你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復雜化了。」
「我沒有!」白岳倫帶笑地看著她,「我們只是要結婚而已,事情很簡單,是你想太多了,把事情復雜化。不過也不能怪你,反正把簡單復雜化是女人的天性。」
「去你的,現在不要跟我來這套男女有別!」
「好吧,」他雙手一攤,「不然你來告訴我,你在怕些什麼?」
她莫名其妙地瞪著他。「我哪有怕什麼?」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那麼排斥跟我結婚?你擔心跟我朝夕相處,早晚我會得到你的心嗎?」
她一愣,不肯認輸的她嘴硬地和他對嗆,「你瘋了!你認為我會愛上你嗎?」
「我不錯呀,事實上,很多女人很喜歡我。」他大言不慚地表示。
理智要她在情況失控之前結束這一切。
「我沒空跟你這個自大狂繼續胡言亂語下去,我今天有一大堆事要忙,」陸祖涓對天翻了個白眼,向後退了一步,「我可以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不用你送。關於我們的婚事,你最好三思。」說完,轉身就走。
「陸祖涓,你果然在害怕。」
她不悅地停下腳步,激動地回身看著他說︰「這不是害不害怕的問題,而是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要自己接受這個荒謬的情況。你竟然因為你爺爺而決定跟我結婚,真是太可笑了!」
「不然我應該為了什麼原因跟你求婚?」
他向前,撩起她的一縷秀髮把玩。「愛嗎?」
他的問話使她的心頭一震,眼眶忍不住一紅,不懂他為什麼非要招惹她不可。「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看到她強忍的眼淚,他的表情轉為嚴肅,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伸出手,摟住她讓她緊靠在他身上。
「事情沒那麼糟,」他輕聲安撫著,「若你真的不想跟我結婚也可以。」
聽到他的話,她的目光一亮,抬頭問他,「真的嗎?」
「是啊!不結婚,」他微推她,「但我們得訂婚。」
「這有什麼不一樣?」她火了,覺得他在耍她。
「考慮一下,至少跟我定下來,你就不會被逼著去跟別人相親,這樣難道不好嗎?」
陸袓涓無法否定他的講法。
「如何?」他一臉精明地看著她。
「不管怎麼說,你就是不死心是嗎?」她感到惱怒。
確實現在跟他訂婚會使事情簡單一點,所有人也會開心,她也不用去跟不認識的人相親。
「該死的!你明明就不想跟我扯上關係,現在為什麼要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亂?這輩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只會找麻煩的男人。」
「男人未必只會找麻煩,」白岳倫輕拍她的臉頰,「我還會替你找樂子!你要試試看嗎?」
她一點都不想去問所謂的樂子指的是什麼,她言簡意賅地給了一字國罵。
他對她挑了挑眉,「真不懂你的脾氣怎麼那麼不好。」
「去你的,面對你這個瘋子,我脾氣能好到哪裡去?」
在這種混亂之中她不能理智地做下判斷,乾脆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喂,陸祖涓,老實說,你真的對我沒有好感嗎?」
陸祖涓火大地轉身,對他不客氣地比了個中指。
她的舉動使白岳倫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氣憤地離開,每一步都露出明顯的憤怒。
不過他的笑聲在看到她走向摩托車停車區牽出一輛五十西西的摩托車時隱去。
「這是什麼?」他跟過來問道。
她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在耍她。「摩托車。」
「我知道,」他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騎這玩意兒?」
「什麼叫這玩意兒!她叫小紅。」她覺得他的口氣不單侮辱了她,也侮辱了她的車,這可是她成立工作室之後,拿著第一次賺到的錢所買的禮物,「她是我忠實的好友之一,少了她,我可無法自在地去很多地方。」
什麼樣的人會給自己的摩托車取名字?這個陸祖涓,還怪得挺好笑的。
「這個世上還有一種交通工具叫做房車,你不可能沒車。」身為陸家大小姐,或許擁有的還不只一輛車,但她卻騎著一輛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小摩托車,穿梭在大街小巷?
「我是有車,不過放在家裡。」
「開出來!不要再騎摩托車。」
「你是白痴嗎?」她不客氣地回嗆,「大都市耶!你要我開車!」
「不然呢?」白岳倫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真的令人無法捉摸。
「我每天單單找停車位就會腦袋爆炸,更不用說做事了!」她強硬地反問︰「再說我開車或騎車關你什麼事?」
她的話使他突然安靜下來,緩緩地雙手抱胸,「很好的問題,既然你將是我的未婚妻,我想,你得聽我的。」
天啊!這樣自以為是的口氣,使她的怒氣迅速上升。「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豬在天上飛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什麼?」
「我的意思已經很簡單了,等豬在天上飛的那一天,我就什麼都聽你的!」
白岳倫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祖涓,」看著她發動車子準備離去,他揚高聲音下最後通牒,「今天是你騎車的最後一天,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騎著摩托車亂跑,不然我會把你的車送進報廢場。」
「你有種試試看!」她轉身狠瞪他一眼。
「好啊,」他嘴角帶笑,但眼底卻滿是嚴肅,「試試看。」
「白岳倫,好啊!你想玩是嗎?本小姐就陪你玩到底!」陸祖涓的手不客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看最後倒霉的人會是誰。」
「好啊,我拭目以待!」白岳倫緊盯著她,若有所思地低語。
夕陽餘暉灑在都不願服輸的兩人身上。
與他目光交鎖,陸祖涓心知根本無法掙脫腦中那股矛盾的情緒。
她愛他許久,而今有機會可以抓住他,壓抑許久的情感以她無法控制的速度狂奔,只是她有勇氣伸手去抓牢嗎?
她用力吸入一大口空氣,穩定自己,然後催動油門,揚長而去。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39 PM
第六章
「鈞亭,設計一場訂婚宴,能有多盛大就搞多大!」
任鈞亭有些訝異地看著陸祖涓氣沖沖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我若不狠狠地削他一筆,我陸祖涓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用力地甩下手上的安全帽。
任鈞亭的反應只是輕挑下眉,默默地拿出表格,「新的名字。」
「白岳倫。」
白岳倫?她微愣了下,「他要結婚了啊!」
「對!」陸祖涓氣呼呼地說。
任鈞亭將他的名字寫下來。「新娘的名字——」
「陸祖涓!」
「陸祖涓?」任鈞亭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重復道︰「陸祖涓?」
「對啦!」當事人倒了杯水,大口喝下去,「就是本小姐啦!」
「你要結婚?!跟白岳倫?」
「對!」她拉了張椅子,大咧咧地坐到了任鈞亭身旁,「十年前我就應該要跟他訂婚,因為他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都這麼希望。不過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告訴他,等他學成歸國之後,我們再來談婚事。而現在,他回來了,所以我們就談了。」
「意思是,因為你家人沒死心,他家人也沒死心,所以現在你們兩個決定要結婚?」
「不,」陸祖涓搖頭更正,「是訂婚。」
任鈞亭有些不解,「有差嗎?」
「當然有差!訂婚又不代表一定要結婚!」陸祖涓說話的口氣宛如肚子餓了要吃飯一樣的理所當然。
「你在打什麼主意?」
「也沒什麼,反正我們公司本來就要宣傳,不如就當作別人付錢替我們打廣告吧!」
「什麼?」
「你聽到了,」陸祖涓的雙手搭在任鈞亭肩上,「能有多盛大就搞多盛大,憑陸、白兩家的人面,到時出席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我們就好好地打這一仗!而這一切費用,白岳倫那傢伙會負責。不過時間有點趕,在兩個星期內要搞定,你可以嗎?」
「兩個星期雖不長,但也不是說不行……可是,這是你的訂婚宴!」
「我知道。」陸祖涓對天一翻白眼。
「你知道你卻把它當成宣傳!」
「那又如何?我不想嫁他,他不想娶我,說穿了,不過就是兩個人共同演一場戲,讓長輩們開心罷了。」這件事情表面上她說不在意,但內心深處仍感到沮喪。
「我的天啊!」任鈞亭聽了之後,太陽穴隱隱作痛。
「是啊,我的天啊!」她扮了個鬼臉,「反正這就是人生,訂婚訂個三年五載的,看誰先受不了,自然會解除婚約。」
「又不是小孩子在玩辦家家酒!」
「管他的,反正那死傢伙可以為了他爺爺而跟我訂婚,我為什麼不能為了我的公司而海削他一筆!」
「大小姐,這明明就是兩碼子事。」任鈞亭不禁咕噥。看好友的表情,這場婚姻似乎注定處在風雨飄搖中,隨時落地說拜拜。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一個盛大的訂婚典禮,為了我,我相信你,定會全力以赴,預算無上限,你就放手去做,有事我會擔。」
預算無上限,這句話對一個設計者而言,就如同天籟一般,只是,看著陸祖涓,任鈞亭還是給了一個良心的建議。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很棒的訂婚宴,不過關於自己的終身大事,你還是要想清楚,不要妄下決定。」
「放心,我知道,我才不會把自己的一生當兒戲看待。」
不是不相信好友,只是看著陸祖涓現在的表情,任鈞亭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
想起英俊高大的白岳倫,天之驕子的他,一定有不少女人追著他的褲腳後頭跑,他真會為了家人而跟陸祖涓定下來嗎?
一大串的甜心玫魂無預警地落在陸祖涓面前,嚇了她一大跳。她猛然一個抬頭,是白岳倫。
「這是什麼?」她一臉謹慎地問。
「花。」白岳倫同情地看著她,「這是連三歲孩子都認得的東西。」
「搞什麼?」她戒備地看著花,或許他在這束花裡藏著爬蟲類之類的東西想來嚇唬她。
「我們訂婚了,」他一臉春風得意地回答,「身為你的未婚夫,獻點殷勤是應該的。」
「別說得好像你很期待我們的將來似的!」陸祖涓啐道。
「我是很期待啊。」他彎下腰,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
白岳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正送茶進來的任鈞亭看到這一幕,雙眼不由得微瞠了下。沒想到他們的感情進展神速。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下次再敢碰我,我一定給你一拳!」
也許沒她想像中的神速。任鈞亭聽到陸祖涓的叫嚷,露出一個淺笑,同情地看了白岳倫一眼,就見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祖涓,今天初二。」她開口提醒,每逢初二、十六都要拜拜,這是從有公司以來就有的傳統,畢竟入境隨俗,在這裡幾乎每個店家都這麼做,別人這麼做,她們也跟著做,求個心安也好。
「我知道了。」
正要退出去的任鈞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折回來,將百葉窗給放下,留給兩個人一個隱密又不受打擾的空間。
「善解人意的女人!」白岳倫看著她的背影,有感而發。「怎麼有點眼熟,我跟她之前是不是見過?」
「或許你們上輩子見過?」陸祖涓調侃他。
「上輩子哇,這也太浪漫了!我只是……」看到陸祖涓的眼神,白岳倫聳了下肩,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白岳倫,我警告你,」陸祖涓的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有你了,怎麼會打她的主意!」他對她眨眨眼,伸出雙手,用力地抱住了她。
「放開我。」
「這一輩子難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你抱起來還真是挺舒服的!我們是未婚夫妻,你得習慣。」
他的話帶著一陣熱力滑過她的神經末梢。
老實說,她也不是不開心跟他在一起,而是有些記憶猶新,仿佛昨日。
「需要我提醒你,幾天之前,你對我的評價比丟到外頭的垃圾好不了多少嗎?」
「不需要,我自個兒記得很清楚。」白岳倫忍不住翻白眼,鍋頭飯好吃,過頭話難說,就算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把曾經對她造成傷害的話收回,卻難如登天。「只是你怎麼這麼小家子氣,一直記著那些不愉快的事呢?我知道自己對你說了些什麼,但那全都是因為我不了解你!我很抱歉,我的態度很惡劣。」
完了、完了!陸祖涓在心中呻吟,看著他性感誠懇的表情,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軟化了。
當他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要對他冷淡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現在——
「其實我想了許多,我很抱歉因為我對你的傷害,讓你變成一個帶刺的女人。」
陸祖涓在他話中聽出了遺憾。「所以,你打算拿你的一生贖罪嗎?」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跟你在一起,我不會稱之為贖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同意跟你結婚,是因為你而不是因為其它人。沒人可以強迫我做任何事。」
「我才不相信——」她張嘴正想要反駁,他卻抓住了這個機會俯身覆住她的唇。
在他碰到她的瞬間,她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他沒讓她有逃脫的機會,舌頭抵著她微啟的雙唇間,然後滑得更深。
這突如其來的激情差點使她喘不過氣來,雖然她想要拒絕,但是內心也跟他一樣渴望這個吻。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成功,但給我一個機會吧!」
生平以來第一次,白岳倫決定與一個女人有更近一步的關係。
見他眼中滿是堅定,陸祖涓不禁沉默了。
他的眸光使她相信,或許天下無難事即使是不可能的事都能成真。
「那就賭吧!」
「什麼?」
「賭賭看啊,」她低喃,「凡是投資,必定有風險,只是高低問題而已。」
「喂,你把跟我結婚當投資?」這是哪門子不倫不類的理論啊!
「對啊,還是個一生一次的大投資!」
「我不喜歡你用投資來形容我們的婚姻,不過一生一次……這幾個字我喜歡!」
他的表情使她忍不住伸出手,輕摸了下他的臉龐。
這個簡單的動作竟讓他感到一陣顫栗,「這代表你願意嫁給我了?」
「至少……」她對他俏皮一笑,雙眼閃著有趣的神色,「我肯定訂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
他慢慢地笑了開來,把她拉入懷中……
任鈞亭試探的目光看著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兩個人。
白岳倫轉身看著跟在他身後的陸祖涓,「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下去就好。」
這個女人其實還是有著柔情似水的一面。
不過,不管是現在帶著淺笑體貼地送他下樓,還是因為氣憤而張牙舞爪的模祥,他都喜歡。
陸祖涓撇嘴,「你想得美!我才不是要送你!」
「不是?那你跟著我幹嘛?」
「誰跟著你啊,你忘了剛才鈞亭講的嗎?今天是初二,公司要拜拜,我得去買水果。」
任鈞亭忍不住笑了出來。
白岳倫翻個白眼,嘟囔著跟她一起下樓。
「有外人在,你難道不知道該給我點面子嗎?」
「面子?」她一笑,「你要一張還是一包,整箱都給你好不好?」
他無奈地輕嘆口氣,「女人,難道你就不會裝個樣子,說點好聽話來聽聽嗎?」
「說好聽話給你聽有錢賺嗎?」陸祖涓輕快地問,「有的話,我就考慮考慮。」
「你不是那麼死愛錢的人吧?」
「我就是愛錢,錢可是人類最忠實的好朋友。」她很愛跟他抬杠。
「你的好朋友還真是怪,一輛要作古的摩托車和錢……」
她的手不客氣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至少不會給我找麻煩。」
他抓住她的手,移到唇邊輕吻了一下,「你願意跟我說說我愛你的話,或許我會給你些好東西。」
「去你的!」她好笑地啐他一句。
白岳倫搖搖頭,雖然同樣是三個字,但是差別挺大的。好吧,他認了!如果她不會說好聽話,那就由他來吧!
「我陪你去買水果。」
「什麼?」她有些驚砑。
「你不送我沒關係,我可以送你。」他好脾氣地對她笑道。
「不用了,」這下倒令她感到受寵若驚,「你回去上班吧。」
「沒關係,只是陪你去買個水果,用不了多少時間,」他的唇邊浮現愉悅的笑容,「要不要我叫司機過來?」
「不用,只是走幾步路而已。」他的語氣是溫馨的,令陸祖涓心頭一暖。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看著他的嘴角因為她的舉動而揚起一個熟悉的弧度,她發現,自己喜歡這樣的他。
白岳倫跟著她走到一棵行道樹前停了下來。
簡單的三個紙箱上頭擺著淺盤,然後放了幾種水果,這裡稱不上是水果行,說是水果攤都高估了它。
這種攤子是他經過時,連喵都不會瞄一眼的攤位,更別說花錢消費了。
他的手輕柔地拉住了陸祖涓,「別在這裡買,我帶你去別的地方,那裡的水果品質很好。」
「不用了,」她對他搖頭,「我習慣在這裡買。」
「可是——」
陸祖涓沒有理會他,徑自打著招呼,「阿婆。」
「漂亮小姐,你來了啊!」原本坐在後頭小板凳上的阿婆,因為看到陸祖涓而露出笑容。
「是啊!」她微笑說,「初二要拜拜,今天你有什麼水果?」
「今天的柚子、蘋果都不錯。」
陸祖涓點點頭,隨手拿了顆柚子,又挑了一袋蘋果和柿子,「好了,這樣多少錢?」
阿婆算了算,「總共兩百四。」
她很爽快地給了三百元,「阿婆,不用找了。」
「不行!」阿婆低著頭,翻著腰間的霹靂包,「你每次都說不用找,這怎麼可以,你們年輕人賺錢也很辛苦,拿去。」
「阿婆,你不用跟我客氣。」
「你每個月都來跟阿婆買水果,給我幫忙,我已經很高興了。」阿婆拿出六十元堅持塞進陸祖涓的手裡,還拍了拍她的手背,「謝謝。」
陸祖涓捏著錢,微微一笑,不再堅持地把錢收下來。她正要伸手提水果,在她身後的白岳倫搶先她一步。
她對他挑了挑眉。
「讓我表現一下,」白岳倫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笑容,「我可是個紳士。」怎能讓女士動手。
她忍不住輕笑了聲,「紳士?我看無賴比較像。」
「聽你這麼說,還真是傷我的心。」他的語氣裡有著笑意。
「這個帥小子是誰?」阿婆難掩好奇地問,「你男朋友啊?」
「不是。」
陸祖涓正想開口,卻被白岳倫搶先了一步。
她雙手抱胸,表情轉冷,他實在沒必要在外人面前這麼快跟她劃清界線吧。
他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自在地攬住她的腰,「我是她的未婚夫。」
「要結婚了啊!」阿婆開心地點著頭,「好、好、好,我就知道好心會有好報!陸小姐是個大好人,常常來光顧我這個老太婆,讓我這個老太婆還能有口飯吃。」
「阿婆,你怎麼這麼說,我來買水果也不是要幫你,只是我要拜拜,本來就要買的。」
「阿婆知道。」阿婆心中五味雜陳地應著。
「你知道就好,別想太多,月中我會再來。」陸祖涓對她揮了揮手,「阿婆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喔!」
「我知道。」阿婆點點頭,「謝謝。」
「走吧!」她側著頭,對白岳倫說道。
發現讓他幫點小忙的感覺還不錯,至少她不用提著水果走回公司。
白岳倫溫暖的目光看著她,發現越跟她相處,越覺得她充滿了驚喜。「你常來這裡買水果?」
「對啊!一個月最少兩次。」陸祖涓毫不隱瞞,「公司初二、十六要拜拜,所以就來這裡買。阿婆是個很可憐的人,聽說以前的環境還不錯,有兩棟房子,一棟自住,一棟收租。
「她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她老伴死了之後,兩個兒子就吵著要分家,她被吵煩了,不得已只好一個兒子一棟房子,以為這樣日子就可以安樂一點。偏偏三個女兒不諒解老媽媽的做法,認為她們每個人都是她的親生子女,怎麼可以男的有份女的卻什麼沒有,所以便不太搭理阿婆。
「兩個兒子,媳婦偏偏又不孝,過沒多久就嫌她沒用,不想奉養她,把她趕了出來。三個女兒也因為沒有拿到家產,認為沒有義務要養老媽媽,雖然阿婆生了五個小孩,但到頭來,沒有人要理她,為了生活,阿婆只好一個人出來擺攤賣水果。」
白岳倫有些驚訝。
「這些事我原本也不知道。」陸祖涓聳聳肩,繼續說道,「說來很巧,大概在一年前,有一天傍晚阿婆要收攤的時候,我正好騎車經過,看到她其中一個兒子對她拳打腳踢。」
「所以你就見義勇為了?」
「當然!」她語氣堅定得很,「是人都會上前幫忙的。」
「是嗎?」白岳倫挑了挑眉,「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天除了你上前幫忙之外還有別人嗎?」
陸祖涓愣住了。
「沒有,對吧?」他語重心長地勸她,「小涓,下次在提供幫助前,你最好先掂掂自已的斤兩,小心傷了自己!」
她對他皺了皺鼻子,要不是因為他臉上寫的是對她的真誠關心,她可能會動怒。「我覺得這社會之所以會越來越沒有人情味,就是因為有太多你們這種冷漠的人。」
「小涓,」他微微一笑,手輕撫在她肩上,「我不是冷漠,只是比你更懂得自我保護。」
「才怪!反正那天我並沒有傷到自己。阿婆的兒子本來就不學無術,每天只知道賭博,賭輸了,就來跟阿婆拿錢,阿婆不給就用搶的!那天,我很明快地叫了警察,把他趕走,還送阿婆回家,阿婆是很可憐的人,年紀大了,心願很小,只想求個溫飽。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都來跟她買水果,其實這附近也有不少人跟我有一樣的想法,讓阿婆還算可以自給自足。」
他凝視著她的臉,這是一張很美麗寫著柔情的臉。環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
「我實在搞不懂,」她輕嘆一聲,「這世上怎麼有人會動手打年邁的老媽媽,就只為了錢?」
「一樣米養百樣人,這種人是垃圾。」他淡淡地說。
「是啊,垃圾!」對這說法,陸祖涓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贊同,「真希望傍晚垃圾車來的時候,可以把他打包丟進去。」
想起阿婆被打的那一幕,她到現在還在生氣。
白岳倫聞言,忍不住嘴角一揚,「拜托,丟垃圾車?這種人渣連垃圾車都不收!」
「也對。」她點頭認同,「這種豬狗不如的傢伙,會弄髒垃圾車,殺來餵豬算了。」
「餵豬?」
「是啊,」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得意地揚起嘴角,「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他一笑,補充了一句,「不過可惜人壞,連豬也不屑吃。」
「確實,這麼壞的人,連豬都不吃,這樣我就想不到這種人渣在世上還能幹嘛了。」
「這還不簡單。」
陸祖涓專注地盯著他,想聽聽看他有什麼多了不得的驚人之語。
「就用火燒。」
「用火燒?」她不解地搖了下頭。
「對啊,這人太壞了,用火燒一燒,燒剩下的灰拿去鋪路,」他說得一臉正經,「當是贖罪,也算功德一件。」
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沒錯,你說的對極了,用火燒,反正遲早要推進去燒的。」
聽到她的響應,白岳倫也笑了出來,然後他們越笑越想笑。
「笑一笑的感覺真不錯。」他幾乎想不起上次這樣大笑是什麼時候了。
「沒錯!」陸祖涓雙手抱胸,「沒想到你這個人的嘴還挺賤的。」
「跟你比差多了。」他非常戲劇化地嘆口氣,就像個縱容孩子的父親,「你排第二,我還不敢搶第一。」
「喂,別抓到機會就諷刺我!」她對他挑了挑眉。
他笑開,側頭吻她的唇,自信地獨佔她。
忘了所有不快,仰頭迎向他的唇,不顧現在兩人就在大街上,貪婪地汲取著他的味道。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8:45 PM
第七章
雖然他要開會,但為了迷人的未婚妻親自到公司來看他,所以白岳倫十分樂意將會議給延後,在舉最快的時間跟陸祖涓碰頭。
「知道你很忙,」陸祖涓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走進辦公室,「所以呢,我就快點把話說完。」
「我還有點時間,」他微笑地看著她從門外大步走了過來,「你可以慢慢說。」
「我們的訂婚場地要在我家。」
「好。」關於這點他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是細節。」她拿出一個資料袋。
看著厚厚一疊的資料袋,他不由得挑眉。
「看來,你打算舉行一個盛大的訂婚宴。」
「當然,有意見嗎?」她將資料袋打開,然後把企劃書、文件等一件一件地放在他面前。
「沒有。」他搖頭,「只是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我怕來不及。」
「只要有錢,」她漫不經心地回答,「沒什麼是來不及的。」
白岳倫帶笑地看著她。
陸祖涓將「愛情白皮書」放到他面前,「簽名。」
「這麼多東西,你打算不跟我解釋一下就要我簽名?」
「放心,不是提你去賣。」她側著頭看他,「這不過是必要流程,我們公同在一開始都會跟每對新人簽署這份『愛情白皮書』,代表新人決定將婚宴交給我們處理。」
「意思是說,我們的訂婚宴是由你的公司辦理的?」
「當然,」她的口氣無庸置疑,「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你會不懂嗎?」
「懂。」白岳倫翻了翻企劃書,上頭還有請帖、禮服,甚至蛋糕的設計,「既然只是必要的流程,那由你簽名不就好了嗎?」
「不一樣,」她搖頭,「我們認簽名的人。」
「什麼意思?」
「就是簽名的人要付錢。」她講白了。
白岳倫愣了一下,「我明白了,」揚起嘴角,「這是你今天來的重點。」
「當然!不然本小姐忙死了,幹嘛來找你?」
「或許你可以說想我,再親我一下。」
陸祖涓翻了下白眼,但還是探過身,飛快地吻了下他的唇。「你這個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快點簽名!我跟花店有約,還要去跟他談訂花的事情,這次會場的花要從荷蘭空運過來,不早點處理會來不及,之後宴會的一切,你可以全權交給我處理,我會搞定,不會再麻煩你。」
「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我的婚禮,」他抬起頭,目光好奇地直視她的眼睛,「而且我覺得奇怪,依照這裡人的習俗,訂婚一般不是都應該是女方付費的嗎?為什麼找我?」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她警覺地看著他,「你不想付嗎?」
「不,你都開了口,」他很率性地在文件上簽了名,「我一定付!你的話之於我,就跟聖旨一樣。」
「很好!記住你的話。」陸祖涓開心地看著文件上他龍飛鳳舞的簽名,「屆時付錢的時候,可不要心疼。」
「看來你打算狠狠地削我一筆。」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白岳倫的表情擺明了根本說不在乎。
「我是這麼打算,反正那一天來的大人物那麼多,訂婚辦得盛大一點,陸家和白家都有面子。」
他點點頭,認同她的說法,「很好的想法!不過,你真的了只是為了陸家和白家的面子嗎?」
「當然!」她對他眨了眨迷人的眼睛,「不然你以為呢?」
「不是趁機想搞什麼宣傳之類的吧!」他剛才瞄到,他們訂婚的七層蛋糕下方寫的不是什麼永浴愛河之類的話,而是陸祖涓婚禮工作室的名號。
陸祖涓看著白岳倫發亮的雙眸,略微遲疑地揚起嘴角。白岳倫真的不是一個笨蛋。「你知道的,凡事都要付出代價,你不可能什麼都是要佔著贏面。」
「確實。」他也對她眨了眨眼,「不管代價如何,我都願意付,就算十倍、二十倍都無所謂,只要能讓你開心。」
他的話很受用,至少她聽了很開心。陸祖涓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吻住了他。
她可以感覺他的舌頭在她口中挑逗她,這樣的激情有時候會讓她害怕,但是又不想逃脫。
「你該知道,」當她氣喘吁吁結束這個吻時,輕柔地在他耳際說道︰「生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又跟生活扯上關係了!」他湊向前,意猶未盡地再次吻了下她的唇,「你的藉口跟理由真多。」
「反正你最先是為了爺爺跟我結婚,我當然也可以為了我的公司辦場盛大的訂婚宴。」
白岳倫搔了搔頭發。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在這種浪漫的時刻,她還是那麼的實際。
「真想掐死你!」
「好啊!」她對他伸長了脖子,「來啊!」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伸出手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給你個機會,」她把玩著他的黑髮,「今天晚上陪我吃飯好嗎?」
他對天一翻白眼,「我也想,不過你遲了一步,我跟別人有約了。」
「公事?」
他搖頭,丟給她一個迷人的眼神,「私事。」
陵祖涓皺起眉頭,壓下自己想要詢問的衝動。
她是他的未婚妻,似乎有權過問,但是又好像沒有,突然之間,她對這個情況感到不快。
「放開我!」她不客氣地推開他,然後飛快地整理桌上的資料。
「你在生氣嗎?」他似乎很開心。
「沒有。」睜眼說瞎話。
「你吃醋的樣子真是可愛!」
「你這個白痴!」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白岳倫不由得輕嘆一聲,「真不知道你人長那麼漂亮,說話怎麼一點都不文雅。如果你想知道我晚上踉誰有約的話,可以問我。」
看著他得意的神情,她扮了個鬼臉,「誰在乎你要跟誰吃飯!你想講就講,不講就拉倒!我今天也很忙,所以你沒時間跟我吃飯也好,這樣我可以做更多的事。」
這個女人!看著陸祖涓如風一般地離開,白岳倫搖頭失笑。
陸祖涓站在五十樓高的樓層上,這裡是陸家長子的辦公室,其它四十九樓也是陸家的,這個辦公室被強化玻璃所包圍,可以清楚一覽市區的景色。
這幾年,她可以說是在一個財富與權貴的環境中長大的,但是骨子裡,她還是那個從小在日本跟著慈祥的父親、婉約的母親,住在一般公寓裡的平凡孩子。
陸家收留了舉目無親的她,她感謝陸家給予的一切,也樂於成為這裡的一分子,但是偶爾她還是會覺得跟這一切格格不入。
她喜歡靠自己,擁有自己的事業,縱使常常累得像條狗也無所謂,因為對她而言,用自己的手與努力所得到的一切才最真實不過,而且是任何人搶都搶不走的。
「你來很久了嗎?」
「還好。」聽到後頭的聲音,陸祖涓微轉過身微笑。不過她有些驚訝進來的不單兄長一人,還有他的秘書和一位很眼熟的小姐。
她記得她,雖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那次在飯店大門口,對方熱情地在白岳倫臉上印上一吻的那一幕,她記憶猶新。
「大概來了十幾分鐘而已。」多年以來的訓練,早就讓她可以在她想要的時候,維持近乎完美的優雅模樣。
「坐。」陸祖毅指了指辦公室左方的沙發,然後對陸祖涓介紹,「這位是TINA,是印度尼西亞鋼鐵大王的千金,也是我在英國求學的同學。這是我妹妹,陸祖涓。」
「你好。」TINA微側了下頭,對她淺淺一笑。
「你好。」陸祖涓也回她一笑。
「她長得好漂亮。」輕笑,柔聲讚美,「是岳倫的未婚妻是嗎?」
「是。」陸祖毅沒有諱言,「小涓你再等我一下,我跟還有點事要談。」
「好的。」陸祖涓乖乖坐在沙發上。
TINA只穿了一件白色平口洋裝,外頭罩了一件黑色小外套,脖子上戴著設計典雅的鑽石項鏈。
這世上,有些人穿著名貴卻顯得俗氣,有些人穿著簡單卻也能顯現高貴,而TINA就是後者一個很好的例子,簡單的穿著卻粑自己妝點成一個亮眼的美麗女人。
她的言談舉止透露了自信與驕傲,陸祖涓看著與陸祖毅愉快交談的TINA,突然覺得相形見絀。可以被人稱之為優雅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份優雅是裝出來的,但TINA不同,她好似天生便是如此。
「不好意思,」陸祖毅伸出手與TINA一握,「佔用你的時間。」
「你說這是什麼話!」TINA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憑我們的交情,你還跟我客氣。」
這些年來,TINA一直在事業上與陸家維持很密切的關係。
「要一起吃飯嗎?」
「不了。」TINA搖頭,「我跟人有約。」
「OK,那就下次吧!」陸祖毅沒有勉強她。
「陸小姐,很高興認識你。」TINA對陸祖涓微點下頭,「因為我跟別人有約,所以要先走一步了。」
「好的。」陸祖涓站起身,微微一笑。
「再見。」
白岳倫今天晚上也跟人有約,她不禁聯想,他該不會是跟TINA約吧?
陸祖毅親自送到了門口,才又折回來將桌上的文件簽好,等秘書離開後,他這才抬頭看著陸祖涓,「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有。」她連忙笑著搖頭,「我只是覺得TINA很漂亮。」
「是啊,不單漂亮,而且還很強悍。」
「強悍?」
「是啊,別被她嬌小的外表給騙了,」陸祖毅淡淡地說,「她工作能力一流,談生意的手腕比絕大部分的男人還要快狠準。」
「聽起來,很厲害。」
「不可否認她確實是個佼佼者,我只能說,我慶幸跟她是朋友而非敵人。」
感覺好像是一個比她更適合白岳倫的對象……挫折感如潮水般涌來,陸祖涓皺起眉頭,實在不是很喜歡自己腦子裡浮現的念頭。
「過來這裡坐下,我需要跟你好好談談。」陸祖毅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位子,「你真的打算要跟岳倫結婚嗎?」
「訂婚!」她更正兄長的用詞。
「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同。」
「本來就不同啊!結婚是結婚,訂婚是訂婚,明明就是兩碼子事。」
聽出蹊蹺,陸祖毅輕挑下眉,「可以解釋一下嗎?」
她聳了聳肩。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雖然打算跟他訂婚,但是不想跟他結婚,是嗎?」
「我沒這麼說,只是,變量很多。」
「怎麼說?」他是真心關心她。
陸祖涓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聳肩,「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他的口氣裡有著對她的無奈,「你可以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很愛他,在你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是如此,而現在有機會你可以牢牢抓住他,為什麼不做?」
陸祖涓的臉上寫著平靜,盡管她的內心因為兄長的話引起一陣煩亂。
「有些事情,」她淡淡地說,「不是只有愛就可以。」
「我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們女人在想些什麼。你跟岳倫有訂婚的打算,卻沒有結婚的計劃,對岳倫來說,可能沒有太大的差別,但你是女孩子,跟別人有婚約又解除婚約,對你的名聲會有不好的影響。」
真是老氣橫秋的說法,她雙手抱胸,忍不住笑了,「大哥,時代不同了。」
「有些事情不同,但有些事則是永遠都不會變。」陸祖毅直視著妹妹,「若讓媽知道你的想法,她將會非常傷心。」
「我知道。」陸袓涓擔心地看著他,「所以你不會告訴她吧?」
「不會!畢竟我已經替你隱瞞了許多事,若說有罪,我早就是罪大惡極,不差今天這一件。」
「哪有這麼嚴重。」她忍不住咕噥。
她要自己不要再想了,壓下心裡頭懷疑的種子,停止猜測他是否真的跟TINA有晚餐約會。
他與她,是未婚夫妻,感覺好像很親近,但是有時,他們之間的關係卻薄弱得連張紙都不如。
「你若是不想跟岳倫定下來,就早點取消訂婚宴,我想應該還來得及,不要拿自已的婚姻大事開玩笑。」
「大哥,你難道可以不用理會爸媽的意思,想結婚就結婚,不想結婚就不結婚嗎?」
他聞言一愣。「什麼?」
「老實告訴你,岳倫是為了爺爺所以娶我,雖然他現在口口聲聲說,他並沒有這種想法,但我還是持保留態度。至於你跟二哥,我想你們以後應該也可能會為了某些事情,去娶某個對家族、公司有幫助,你們卻不愛的女人當太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到來,你也會說自己拿婚姻大事開玩笑嗎?」
陸袓毅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你實在是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若是白老爺子知道你這性子,還不知道會不會堅持要你進門?」
「應該不會吧。」陸祖涓輕撥了下黑髮。
「若是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背景,也不會要我吧!」
「什麼意思?」
她聳聳肩,不是很想回答。
「跟岳倫的名字扯上的女人不少,」陸祖毅皺著眉頭,「這點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明白,」她的視線望向窗外,天空暗了下來,白家燈火在夜幕中閃爍,「有些男人可以在女人堆中如魚得水,甚至可以藉由女人的迷戀而談成大生意,就好像有些女人可以用先天條件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同樣的道理,不過就是一種談生意的手法之一,就好像你們對TINA。」
陸袓毅嘴角微揚,「你知道?」
「我曾經看過她跟岳倫很親密的樣子,還以為他們是一對。」
「我不認為他們在一起,但是對岳倫有好感是事實。」他老實回答,「不過岳倫對她並沒有那麼積極。然而商場如戰場,為了戰無不克,有時候無所不用其極在所難免,我們不想得罪人。」
「天啊!別在我面前賣弄文字,聽你這麼講,我頭都痛了。」陸祖涓拿起皮包站起身,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我很開心聽到你這麼說,但是等一下。」看著她起身打算離去,陸祖毅說道,「我約了岳倫吃飯,可我臨時有事,你替我陪陪他。」
她有些愕然地看著他。白岳倫有約……是跟大哥?
陸祖毅笑看著姝妹。「小妹人生本來就有無數的可能,機會已經自己送上門,要不要伸手去抓,就看你自己了。」
「大哥,我知道你在幫我製造機會,但我想你可能白費心機。」
他對她輕挑下眉,「我不懂。」
「我跟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陸祖毅覺得自己越聽越迷糊。
「這一切,」陸祖涓指了下四周,「雖然你們對我很好,但是無法抹滅我並不是你的親妹妹這個事實。」
他臉上的表情轉為嚴肅,「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
「我知道。」她嘆口氣,「可是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認為白岳倫會娶我嗎?」
「小涓,你在鑽牛角尖。」他口氣果決地表示,「不論岳倫娶不娶你,你已經是我的妹妹。」
「有些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她打開辦公室的門,腳步緩緩地停下,然後轉身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兄長,「哥,其實我知道我的生父為什麼會帶著我們一家人自殺。」
陸祖毅的神情因為她的話而微僵起來。
「我生父盜用了公司的資金老買股票,最後東窗事發,他因為害怕,所以畏罪自殺。」
說出這件事,對陸祖涓而言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這些年的成長,讓她明白逃避並不能解決事情。
聽到她的話,他皺起眉頭。他們隱瞞了這麼多年,就是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就怕傷害到她。「誰告訴你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你們在我生父做了這麼多事之後還選擇照顧我,我真的很謝謝你們。」
「你不明白,」他站起身,企圖將她留下,「有些事情你並不知道,是我們陸家欠你的。」
「不!當年你們發現我生父犯罪的事實,採取法律行為是理所當然,做錯事的人本來就要接受制裁,所以你們並沒有錯。是我生父太過懦弱了,以為死可以得到解脫。」
這麼多年,她早就看透了許多事,也學著不再強求,而之中也包括了跟白運倫的感情。
「或許那個叫TINA的女人比我更適合白岳倫,畢竟他們才算是真的門當戶對。你認為若是白家知道事實,還能接受這樣的我嗎?」
「可以。」陸祖毅平穩肯定地看著她。
「你怎麼那麼有把握?」門當戶對是白家長輩選擇她的原因之一,但實際上,她陸祖涓根本什麼都不是。
「當然!」他堅決她說,「因為不管怎麼樣,你就是我妹妹。」
他的話使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謝謝你!」
「小涓,這麼多年的付出,我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而是你的真心快樂。」
「我很快樂啊!」陸祖涓微笑回答,「我擁有比別人還要多的東西,除了偶爾為了媽媽,我得要扮成一個迷人的氣質娃娃這一點讓我覺得有點痛苦之外,一切都很好。」
她的語氣輕快,但是陸祖毅還是看見了她眼底深處的失落。
「小涓,」他輕柔勸說,「別讓你的自卑壞了事。」
「我一一」聽到身後的聲響,陸祖涓轉過頭看去,有些驚訝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白岳倫,「你來多久了?」
「剛到。」他注意到她吃驚的神色,「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在說什麼我不能聽的話嗎?我知道了,是我的壞話。」
「無聊!」看祂似乎沒有聽到自己跟陸祖毅的對話,讓她微鬆了口氣。
白岳倫走過來,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
「岳倫,不好意思,」陸祖毅深吸了口氣,淡淡地說道︰「今晚我臨時要跟個香港客戶開會,我叫小涓陪你可以嗎?」
「求之不得!」白岳倫回以微笑,「說實在的,我情願對著我美麗的未婚妻也不想對著你。」
「你這傢伙。」陸祖毅失笑地搖了下頭,「我已經訂好位,你帶小涓去吧。小涓喜歡那裡的甜品。」
「我會記得的。」
「時間差不多了,」陸祖毅給了妹妹一個肯定的眼神,「去吧,可別把已經訂下的位置,因為自己手腳太慢,而被搶走了。」
陸祖涓聽出了大哥的弦外之音,卻只露出個無力的笑容回應。
「你最好別告訴我,你是騎車來公司?」
白岳倫替陸祖涓拉開車門時,輕聲地說。
「不是,我坐出租車來的。」陸祖涓不想告訴他,今早要騎車上班的時候,小紅竟然發脾氣,一點面子都不給地發動不起來,所以只好牽小紅去修理。
「還算你有點腦子,如果讓我再看到那輛車,我一定把它丟掉。」
「你敢我就跟你拼命!」
「好啊,我情願你跟我拼,也不要你拿命跟輛破摩托車拼!」他語重心長地說。
「你根本就不懂,小紅可是我工作室第一次賺錢時候我買給自己的。」
「所以呢?」
「意義非凡!」她一臉自滿,「像你這種公子哥是不會了解的。」
「我是公子哥,那陸大小姐是什麼?」白岳倫伸手輕觸了下她的臉頰,「要不要把白、陸兩家的資產來個大體檢,陸家擁有的不動產應該勝過白家吧!」
「那也是陸家的,又不是我的。」她忍不住咕噥。「我今天遇到了TINA。」
「是嗎?」他的反應很冷淡。
「我覺得她很漂亮。」
「我覺得你比她漂亮。」白岳倫很快地回應。
她翻了翻白眼,直言道︰「我以為今天晚上你是跟她有約。」
「很有趣的以為。」他說道,「下次如果你好奇我要做些什麼的話,可以主動問我。」
陸祖涓轉頭看著專注開車的他,「我可以嗎?」
他自然地伸出手,拉住她的,「當然可以,我們是未婚夫妻。拜托,對自己有點自信,也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看著握住她的大手,心裡的煩躁好像消失了,她發自內心地露出一個淺笑。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9:33 PM
第八章
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早就出現大太陽,天空很藍,雲朵雪白,陸祖涓穿著一身粉紫色的禮服,配戴著白家送上的成套紅寶石首飾,整個人顯得高貴而典雅。
白家送給她這個準媳婦的東西當然不只這個,還有她現在所住的華廈頂樓的一層公寓,空間比陸家送給她的公寓足足還要大上一倍。
在化妝師的巧手妝點之下,原本就亮眼的她,更是令人驚艷。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陸祖涓忍不住微笑。
在這一刻,不管未來會如何,至少幸福離她很近,伸手就可得。
「新郎來了!我剛才看到他在後院裡講電話。」任鈞亭匆忙地跑了進來,對她說道,「我先下去看場地,不過你放心,應該沒問題的。」
「看一下蛋糕的字,」陸祖涓提醒,「我特別交代要寫我們公司的名字。還有氣球,如果沒寫,叫他們立刻給我補上。」
任鈞亭對天一翻白眼。也真虧袓涓想得出來,自己的訂婚宴搞得像宣傳,偏偏白岳倫還沒意見。
若不是白岳倫太不重視這個訂婚宴,就是他太重視陸祖涓,所以放任她處理。身為好友,任鈞亭當然希望是後者。
打開房門,她與要進門的化妝師錯身而過。
「陸小姐真的很漂亮!」化妝師忍不住稱讚,「皮膚又好,隨便擦點粉就迷死人了。」
女人都是虛榮的,聽到這樣的讚美,讓她心情很愉快。她想起剛剛好友說的話,白岳倫來了!她突然站起身。
「陸小姐,有事嗎?」
「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陸祖涓表現得就像大家印象中的大家閨秀。「我馬上回來。」
她要在訂婚開始前,看看他!
出了房門,看四周沒有人,她立刻撩起裙擺,鈞亭說他在後院,她悄悄走了過去,要給他一個驚喜。
只不過有時候驚喜的結果,未必是受人歡迎的——
她的腳步硬生生停住,因為她看到了TINA就站在白岳倫身旁,而且熱情地送上一吻,這次不是在臉頰,而是停在嘴唇上。
重點是,白岳倫也沒有拒絕。這一幕使她的心直直往下沉。
她不該意外,畢竟他是為了白爺爺才跟她在一起,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太了不起的山盟海誓,只不過這一陣子他柔情的對待,讓她以為或許她可以放手一搏。
她錯得離譜,她緩緩退了一步,然後轉身離開——
原本帶給她喜悅的陽光,在這個時候令她痛恨。現在應該來場傾盆大雨才對,把那對在後院抱在一起的男女淋成落湯雞。
陸祖涓在樓梯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白岳倫從後頭將她抱了起來。
她微驚一下,轉頭看他。
「你今天很漂亮!」他讚賞地看著自己美麗的未婚妻。
「放開我!」她語調冰冷地命令。
他不禁挑了下眉,「誰惹你生氣了嗎?」
「我要跟你談談。」
「現在嗎?」白岳倫輕聲地問,「時間差不多了。」
「我知道。」她深吸了口氣,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後抬頭看著他,「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解除婚約?」
「什麼?」他很驚訝,他今天訂婚,而他迷人的未婚妻竟然問他——他們什麼時候解除婚約?這就好像他才結婚,妻子就跟他提離婚一樣的荒謬。
「給我一個時間,為了避免以後雙方後悔,所以還是起草一份文件比較保險。」
看著她,白岳倫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
「陸祖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我已經替你演了一場戲,讓你爺爺開心,應該夠了吧!你總不會相信,我真想要嫁給你吧!」
「我是真的以為你想要嫁給我。」他的眸光一冷,靜靜地看著她。
「我只是為了我的公司才辦這場訂婚宴,帳單明天會送到你手上。」
「你說什麼?」
「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她對他伸出手,「走吧!我們還得繼續合作,把這場戲給演完。」
白岳倫的心頭仿佛被人重重一擊。他真想大笑,他第一次想要握住一個女人的手,一輩子不放開,但是她竟然不把他看在眼裡……
荒謬,太荒謬了!
他想掉頭就走,但是沒有。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感覺她柔嫩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
今天訂婚之後,就算她再不願意,全世界的人也都認定了她是他的人,這輩子,她別想離開!
陸袓涓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情已經夠沮喪了,卻沒想到有個人的情況出她還要糟糕。
公司的最大支柱——任鈞亭,面臨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擊。
在訂婚宴上,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親吻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就連任鈞亭也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據說那人是她的「前夫」。
陸祖涓很驚訝,沒想到任鈞亭早就巳經結過婚,而且還離了婚,前夫居然還是白岳倫的好朋友——
果然壞胚子都是一伙的。
不過在人前,她依然倔強地一如往常,上班、下班,努力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她與白岳倫維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她讓自己陷入某種麻木,這樣才不至於太痛苦。
任鈞亭則因為前夫,所以雖然下了班,還留在公司裡頭喝得爛醉如泥,身為好友的她只能捨命陪君子,反正她也不想要一個人那麼早回家。
一向不識相的白岳倫的一通電話,讓她不得不放下好友,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
「白爺爺怎麼了?」
白岳倫好整以地看著她氣喘吁吁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爺爺在睡覺。」
「睡覺?」陸祖涓深吸了口氣,緩和一下心跳。「什麼意思?」
「就是他累了,所以休息、睡覺了。」
聞言,她沉下臉,「可是你剛才說爺爺出事了?」
「沒有,你不要亂講,我可什麼都沒說。」他一臉無辜。
她皺起眉頭,想起之前在電話中,他確實什麼都沒說,他只是要她立刻到醫院,是他那嚴肅的口吻,讓她以為出了大事。
她不太開心地,雙手抱胸,「白岳倫,你耍我!」
「沒有。」他馬上否認。
她冷著臉,轉過了身。
他立刻伸手拉住她,「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她僵硬地看著他。
「好。但是你別走,我餓了,陪我去吃宵夜吧。」
「什麼?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十萬火急地找我過來,只因為你大少爺要去吃宵夜?」
「不用這麼計較。」他低聲安撫著,「走吧,我好餓。」
「你餓也是你家的事。去你媽的!你下次再這麼整我,我就打爆你的頭。」
白岳倫哈哈大笑。老實說,此起前幾日她刻意的疏遠,縱使她現在真的動手打他,他也挺樂的,至少她不再是冷冰冰的。
他不想面對她一副把他排除在外的冷淡模樣。
「要吃宵夜就去找別的女人陪你吃!」陸祖涓火大地拉回被他握住的手。
她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建設,不再受他影響,這傢伙別想再趁機闖進她的心。
「這麼晚了,只有你才會隨傳隨到。」他愉快地說,「畢竟只有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不要提醒我這一點,我不是叫你去找律師起草文件嗎?為什麼這麼多天了,我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有在弄了、有在弄了。」口氣滿是敷衍,「我想去吃蚵仔麵線,走吧!」
「我不吃路邊攤。」
「開什麼玩笑,」他擺明了不信,「你都可以邊走邊吃米血糕了,為什麼不吃路邊攤?」
「那不一樣。」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我是不坐在路邊吃東西,來來往往的車子那麼多,難保不會出事。」
不吃路邊攤,原來是怕坐在路邊會被車子撞……
「真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麼小。」他取笑道。
「拜托!這跟膽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我不管,我肚子餓。」他堅持把她摟進懷裡,「你陪我吃!」
「你很奇怪耶,你自己不會買回家吃嗎?」
「買回家?」他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
「不要胡思亂想,是買回去你家自己吃!」就知道他會想歪。
「不要,我想要你陪我吃。」
「你真的很煩!」
「我知道,」白岳倫一笑,「所以你陪我吧!」
陸祖涓瞪著他,他的表情告訴她,如果她不順他的意的話,他一點都不介意跟她在這裡耗到天亮。
「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否下不為例誰也說不準,所以白岳倫聳聳肩,只說︰「你確定要買回家吃嗎?」
「不然呢?我已經說我不坐路邊了。」
「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對我怎麼樣。」
「白岳倫,我真是受夠你了!我還沒擔心你對我怎麼樣,你倒是先擔心你自己了。」推了他一把,她掉頭就走。「你是什麼玩意兒!」
他哈哈大笑,拉住了她,「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我們買麵線,然後回家吃。」他溫和地說,「你家還是我家?」
陸祖涓不悅地看著他的笑容,感覺自己的感情真是一團亂,她想要咒罵他、討厭他,卻也想要愛他。
想起了他與TINA擁吻的那一幕,感到自己的心被切成兩半,一半想要遺忘那一幕,當作沒有發生任何事,繼續與他擁抱,另外一半卻想徹底地離開,從此與他劃清界線。
「隨便!」她故意惡聲惡氣地說。「只要你趕快吃完東西,放過我就好。」
因為距離的關係,最後他們決定到較近的白岳倫家吃東西。
吃飽喝足之後,陸祖涓這才想起了任鈞亭。她立刻起身,拿出皮包裡頭的手機。
「你要做什麼?」白岳倫倒了杯水,放到了她面前問。
「打給鈞亭。」
「都幾點了,你打給她幹嘛?」他伸手制止了她,「說不定人家早就睡了,別去吵人家。」
陸祖涓抬起頭,懷疑地看著他。
「看著我做什麼?」
「你根本就不是個有禮貌的傢伙,曾幾何時還會轉性擔心太晚打電話會吵到人,你不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老實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一堆,」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指哪件?」
她皺眉,「最簡單的一件,鈞亭跟何平歌的事。何平歌是你的好朋友,你應該知道他是鈞亭的前夫吧?」
他點頭,「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覺得鈞亭很眼熟,你還懷疑我是對她有意思,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十年前,我出國前就見過她了,我還是她跟平歌結婚證書上的證人呢!」
她一臉驚訝。
「我沒騙你!」白岳倫輕鬆地靠在沙發上,一只手無意識地撫著她的後背,「我一直以為那是一段年少輕狂的往事,沒料到多年之後他們重逢了。所以說,緣分該屬於誰就屬於誰。」
陸祖涓不以為然地瞄他一眼,「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實際的白家少爺也會有這麼柔情的宿命論?」
「開玩笑。」他伸手摟住她,在她掙扎想要逃開時,微微用力,不讓她逃脫。「跟我比起來,你比較現實吧!我收到你的帳單了,算你狠,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單單設計費跟我要了一百二十萬,你怎麼開得了口?」
「這是代價。」她一點都沒有心虛的神情。
他一把拉過她,直接覆上她的唇。
她掙扎著要逃離他的懷抱,抗議道︰「放開我!」
他無奈地嘆口氣,從來沒有嘗過這種挫敗。「你到底是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她瞪他一眼,離開他的掌握。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語氣充滿困惑。
「TINA。」
「TINA?」他不解為什麼這個節骨眼會突然提到她。
「我看到你們擁吻!」這幾天的麻木使她免於痛苦,如今開口跟他提及,她可以感覺痛苦正在心中等著爆炸。
白岳倫先是一臉困惑,最後臉色舒展開來。「你指的該不會是我們訂婚那一天吧?」
「不然呢?」她的聲調平平的,「還有幾次是我所不知道的嗎?」
他舉起手無奈地搔搔頭,「那一天——我承認,我們是有接吻。」
夠了!陸祖涓火大地站起身,拿起包,走向門口。
他早她一步地擋在門口,「但是是她吻我,不是我吻她。」
當時突如其來地吻住他,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礙於與陸、白兩家多年公事上的交集,他不好當場給她難看,最後他輕輕將她推開,並訴她,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便離開,沒想到這一幕卻讓陸祖涓撞見。
他詛咒一聲,可以理解為什麼在訂婚之後,陸祖涓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落差。
「她吻你,或者你吻她,有什麼不同嗎?」她輯搖頭,「都是藉口。」她繞過他,伸手轉動門把。
他再度伸手阻止,抓住她的手臂。「在我把話說清楚前,你哪裡也別想去!從一開始,我便告訴你,我很難跟你解釋我與TINA之間的情況,我承認在某個程度上她迷戀我,而因為她的迷戀,讓我可以順利跟印度尼西亞方面談成一筆大生意。但是我與她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聽完他的話,她更是氣憤,「你的意思是在告訴我,為了談成生意,你可以去賣笑嗎?」
「賣笑?」白岳倫無奈地翻白眼,「怎麼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總是那麼奇怪?但——好吧,你說的也沒錯。不過訂婚那天我已經跟她說清楚,我跟她只是朋友,我既已打算結婚,便會忠於我的妻子。」
陸祖涓不語地站在原地,思索他話中的可能性,最後她的眉頭一皺,「如果她是個可以在事業上對你有更大幫助的人,或許你應該選擇娶她才對。」
他轉過她的身子面對他,俯身覆住她的唇,也封住她的掙扎和抗議。
他熾熱的吻強迫她仰起頭。「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對於我,有些承諾是一生一次,而我已經選擇,決定對你承諾。」
他的話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回放,她的心跳加快,可以感覺自己刻意想要拉開的距離正被拉近。
「在公事上我一定得繼續跟她接觸,但你絕對可以相信我!」
陸祖涓專注地看著他,雖然一臉平靜,然而她的心,正在和他的話語及靠近所引起的混亂情感抗爭。
「我不喜歡她!」她的語氣變得激動,「她有問題,明明知道那天你訂婚還吻你,她真的有問題!」
看著她的表情,白岳倫忍不住笑了。
「若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熱辣辣地警告,然後用力地抬頭給了他一吻。
他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熱情地回吻她。
早上,公司只剩下陸祖涓一個人。
任鈞亭帶著公司的人去布置禮堂,至於那個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的死小為,不管怎麼數落他,乖不到三天,今天還是遲到了,剛才她打電話過去,他說十分鐘之內會進公司,她決定今天一定要讓他好看。
再有下一次,他就準備回家吃自己吧。
陸祖涓突然注意到頭頂的燈光忽閃忽滅,抬頭一看,當下決定親自換燈泡。
她從雜物間拿來燈泡,拖來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才伸手拔掉燒掉的燈泡,這時她聽到門口響起聲響,她立刻拉下臉——
「死小為,你他媽的把本小姐當白痴耍嗎?現在都幾點——」她的怒吼因為看清楚來人而隱去。
來的人不是小為,而是一直跟在她媽媽身邊近十年的私人助理——吳端華,她幾乎都跟她媽媽形影不離,如果她在這裡,也就代表著……
一切好像在做夢,但是卻真實地讓她無法逃脫,她怯生生地看向吳瑞華身後,就見自己的母親一臉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她。
這些年來,張孔玲不是沒有來這裡看過她,但因為出自大戶人家的她,很重視小細節與禮貌。所以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在她來之前也一定會派人給一通電話,所以每次陸祖涓都可以在母親到訪前做好萬全準備,除了今天——
「媽媽。」陸祖涓硬著頭皮喚了一聲。
「你……」張孔玲遲疑了下,才輕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換燈泡。」她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真是好問題,因為公司沒有人,燈泡壞了,當然就由她來換,不過她很懷疑母親是否能夠接受她的說法。
「而且,你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以爬這麼高?」
「反正我沒有懼高症。」她試圖擠出一個笑容,想要讓母親的表情不要那麼嚴肅。
不過她的笑容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在心中嘆了口氣,緩緩爬下梯子來。
張孔玲的目光直視著陸祖涓的手。
她低頭瞄了一眼,「對不起,我的手有點髒。」
一旁的吳瑞華立刻遞上一包帶著燻衣草香味的濕紙巾。
「謝謝!」陸祖涓道了聲謝,遲疑地拿著濕紙巾擦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孔玲輕搖下頭,上下打量著她,「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平時上班就是這個樣子?」
陸祖涓的身軀不自在地動著。今天她就如同平常一樣,T恤、五分褲外加球鞋,她一直很不想讓母親失望,只不過現在……
「而且你剛才還講髒話,」張孔玲轉頭看著吳瑞華,一副受到嚴重打擊的樣子,「我沒聽錯吧?她真的爆粗口對不對?」
吳瑞華遲疑地看著陸祖涓,然後點頭,「是的,夫人,小姐剛才確實爆粗口。」
「對不起!」陸祖涓低垂著頭,一臉沮喪。
「我想我需要坐下來。」
陸祖涓聽了,連忙扶著張孔玲,不過她才碰到母親的白色外套就後悔了,因為她的手還沒擦乾淨,所以外套上立刻留下她的掌印。
「對不起!」她囁嚅著,「媽媽。」
張孔玲看了一眼,只是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打從一開始,你要出來創業我就不同意,但是你兩個哥哥都說你長大了,要出來見見世面,更何況只是個婚禮工作室,不會讓你有多大的改變,但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跟你哥哥們一起聯合起來騙我,是嗎?」
「不是這樣的,而是……」在母親無奈的眼神底下,陸祖涓不禁畏縮了起來。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她的罩門。「上班如果穿著裙子、高跟鞋,不方便。」
「那就別做了!反正你也要跟岳倫結婚了。」張孔玲很快地替她做了決定,「你該慶幸看到你現在模樣的是我而不是岳倫,不然他可能會以為我們騙了他。」
哪有這麼嚴重,白岳倫還看過她更誇張的行徑。
「媽媽,」陸祖涓撒嬌道︰「這份工作花了我很多心血,我不想放棄。」
「傻丫頭,」張孔玲輕撫了撫女兒的臉頰,「結婚之後,你只要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對於做了一輩子豪門貴婦的張孔玲來說,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一切,理所當然她的女兒也得跟她一祥,她認為這樣才是幸福。
「我……」陸祖涓看著柔和著一張臉的張孔玲,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她無奈地起身去接聽。
「喂。」
「怎麼有氣無力的?」白岳倫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
「有話快說,有屁——」慢半拍地意會到母親就在不遠處,她頓了一下,「請問有事嗎?」
他在電話彼端沉默了一會兒,「你發燒了嗎?」她突然對他講話那麼客氣,真的怪不自然的。
「沒有。」她近乎咬牙切齒地道︰「我很忙,有事請你快說!」
「沒什麼事,只是我現在就在你公司附近,想要拐你出去吃午餐。漂亮小妞,怎麼樣,願意賞臉嗎?」
「我的世界都毀了,還吃什麼午餐!」她忍不住咕噥。
「怎麼了?」
「我媽媽在這裡。」她不是很情願地回答。
「你媽媽?陸伯母?」
「對啦、對啦!」她低語著,「我晚一點再跟你說。」
她把電話收了線,又乖乖坐回張孔玲身邊。
「把東西收一收,跟我回家吧!」
「什麼?」陸祖涓嚇了一大跳。
「你聽到我說的了,」張孔玲說話輕柔,但說出的話卻震撼力十足,「反正你也快嫁人了,就搬回家住!不要再住在外頭了。」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9:39 PM
第九章
天啊!世界末日也莫過於此吧!陸祖涓在心中呻吟。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吳瑞華,就見她愛莫能助地對她搖搖頭。
「可是,媽媽——」
「我不想再聽你說些哄我的話,」張孔玲打斷了她的話,「你跟你哥哥們都得跟我好好解釋一下。」
「不關哥哥他們的事!」
「他們一開始就幫你,可是他們這麼做根本就不是在疼你,而是在害你!瞧你,不過工作個幾年,就變成這個樣子,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陸祖涓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自己柔順的那一面才是假象。有時候母親對她的好,真的是一種莫大的壓力。
大門又響起聲音,她的心直直往下沉。該不會是那個白痴的小為吧?
「媽,你怎麼在這裡?」就見白岳倫手提著一袋東西,一臉吃驚地看著張孔玲。
「岳倫?」張孔玲也有點驚訝地看著他的到來。「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我的未婚妻啊!」他回得理所當然。
「這……」張孔玲轉頭看著陸祖涓,低語道︰「你有沒有像樣一點的衣服放在這裡?」
像樣一點的衣服就是裙子、高跟鞋之類的嗎?陸祖涓點頭。為了以防萬一,她通常都會擺個幾件衣服在公司。
她忙不迭地站起身,「我立刻去換!」
「為什麼要換?」白岳倫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她這樣挺漂亮的,我喜歡她這個樣子。」
張孔玲微驚了下。
「怎麼擺了個梯子在這裡?」他拍了拍擺在正中央的活動梯子。
「燈泡壞了,我剛才打算要換燈泡,」陸祖涓露出一個苦笑,「我媽媽剛好來了。」
真是倒霉喝水都會嗆到,白岳倫同情地看著她。
「新燈泡在哪?」
陸袓涓立刻拿起放在桌上的燈泡。
白岳倫脫掉西裝外套,解開襯衫袖口的扣子,再將袖子推到手肘上。
「岳倫,你在做什麼?」張孔玲問。
「換燈泡啊!」他低頭看著有些吃驚的張孔玲。
「找人換就好了,」她一臉難掩擔憂的神情,「你若摔下來怎麼辦?」
「放心吧,媽,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白岳倫利落地爬了上去,「我跟小涓一樣,不習慣這點小事都找人來做。其實,我超喜歡小涓這種凡事都親力親為的處世態度。」
陸祖涓聽到他的話,驚訝地微張嘴。
張孔玲則著實愣住了。
白岳倫很快地換好燈泡,爬下梯子之後,對陸祖涓眨了眨眼。
見狀,她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的手輕觸了下她的臉,「哎呀,你的臉髒了!」
她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然後又看了看他的手,指控地說︰「是你的手髒,才弄髒了我的臉。」
「是嗎?」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去洗個手,你也過來洗個臉吧!」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拉著她就走。
「喂,你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的?」
看著低頭洗手的白岳倫,陸祖涓問。
「拜托!」他一副遭到侮辱似的神情,「搞清楚,我是王子耶!」
「王子?」這又是什麼鬼?「什麼王子?」
「就是來解救你的王子!既然是王子,當然就是來幫你的。」白岳倫拿過她遞過來的擦手巾,「不然憑你,我就不信你能在你媽面前全身而退。」
她也很懷疑自己今天能否順利過關。
她連忙拉著他的衣襟,抬頭看著他。「我媽真的以為我是因為這份工作才會變得那麼不女性化,所以要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家,等著嫁你,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你就跟她說一一你不要就好了。」
她生氣地瞪著他,「如果今天我敢跟她唱反調的話,就不需要在每個有她在的場合都扮洋娃娃了。」
「不然還有個辦法。」
「怎樣?」她的雙眼閃著期待。
「親我一下,我就幫你!」
她瞪著他。
「算了、算了,小氣鬼。」白岳倫看著她雙眼冒出怒火,不由得失笑,「你不親我,那我親你好了。」
話落,他的嘴覆住她,給了她溫柔的一吻。
「交給我,」他在她的耳際低語一聲,再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沒事的,一切有我!」
牽著她的手,他們走回到張孔玲面前。
「這是米血糕,你的最愛。」白岳倫拿出袋子裡的米血糕對她說。
這個時候,他拿米血糕給她吃?陸祖涓不自在地動了下身體,「放著,我等一下再吃。」
「喔,好吧。」他也不勉強,「之前我看到祖涓在大街上邊走邊吃,那個樣子真的好可愛!」
「在大街上邊走邊吃?」張孔玲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
陸祖涓立刻譴責地瞪了他一眼。
「是啊!媽,難道你都沒試過嗎?」他大咧咧地拿著米血糕遞到張孔玲面前。
張孔玲微拉開自己的身軀,然後搖了搖頭。「謝謝,我不吃。」
「其實我很喜歡小涓,不論她是你的小公主,還是我的母夜叉,我都喜歡!」
「母夜叉?」張孔玲愣愣地重復了一次。
「是啊!」白岳倫自然地說,「我都叫她母夜叉,因為她凶起來的時候很恐怖,只差沒拿刀追殺我而已。」
「白岳倫,你是嫌我不夠慘嗎?」陸祖涓狠瞪著他,「我從沒想拿刀追殺你,不過現在如果可以給我一把刀,我一定會不留情地給你一刀。」
張孔玲因為她的話而倒抽了一口冷氣。
陸祖涓慢半拍地想起一旁的母親,忍不住呻吟一聲,事情真是一團亂!
「我快要瘋了啦!」再也顧不得其他,她火大地掄起拳頭,捶向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怎麼會好心幫我,你只想看我出醜,然後讓你開心而已。」
他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劣,」他抬頭看著張孔玲,「媽,我知道你一直盡心盡力地在教導小涓成為大家閨秀,你成功了!至少這些年來,小涓十分懂得看場合應對進退。至於私底下如你所見,其實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你就由著她,讓她自在地做自己吧!她的工作,如果她不想做我沒意見,但如果她還想繼續,我會尊重她。」
張孔玲的目光困惑地穿梭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你……能接受這樣的她?」
「是啊!」白岳倫沒有遲疑地點頭。「我很樂意接受這樣的她。」
「媽媽,我真的很重視這份工作,請你不要阻止我,好嗎?」
張孔玲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看著陸祖涓閃著淚光的可憐眼神,她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你要嫁給岳倫,如果岳倫同意你繼續工作的話,我也不方便多說些什麼。只是,」她輕蹙著眉看著女兒,「看你這麼穿還真不習慣。」
「可是很漂亮,你不覺得嗎?」白岳倫說。
張孔玲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很不情願地揚起一抹微笑,「是啊!我的女兒不管怎麼樣都漂亮。」
聽到母親的話,陸祖涓知道她已經讓步,立刻激動地抱住她,「謝謝,媽媽!」
「別謝得太早,」張孔玲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寵愛,「你弄髒我這件攻服,你得負責。」
「好!」陸祖涓俏皮一笑。「這有什麼問題!只要媽媽不生我的氣,什麼都好!」
陸祖涓的心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從今而後,她不用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扮演個完美女兒的形象,她可以做回真實的自己,只是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以免一下子太快轉變,嚇壞了母親。
她抬頭看到坐在一旁的白岳倫,心中充滿對他的愛,用最甜美的笑,回應他看著她的溫暖眼神。
「母夜叉,我不想跟你吵架。」
「好極了,死人頭,我也不想跟你吵。」
房門被陸祖涓用力甩上,白岳倫雙手叉腰站在客廳裡,深吸了口氣,覺得無奈。
他伸手敲著房門,「陸祖涓,給我出來。」
「不要!」她的聲音幾乎是用吼的。
他對天一翻白眼,很快地找到鑰匙,然後打開房門,看到她正氣憤地收拾衣物,他的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她火大地抬頭瞪他一眼。
在兩家人的默許之下,他們現在已經是同居狀態,還未談到結婚,白岳倫沒開口,陸祖涓也倔強地不應。
反正他們倆現在的情況跟結婚好像也沒差多少,所以就這樣吧!
而且結婚也未必會比較好,因為吵架的時候,她可能就無法這麼理直氣壯地、收拾東西走人。
「你不會覺得你很無聊嗎?」
「去你的,現在無聊的人明明就是你!」
她對他揮舞了下拳頭,「這輩子我最痛恨的就是始亂終棄的傢伙,所以如果你堅持要站在何平歌那一邊跟我唱反調的話,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那是鈞亭踉平歌的事情,你為什麼硬要扯進我們兩個?」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她雙手叉腰,雙眼冒火地直視他,「你自己也說是他們兩個的問題,那你為什麼還要幫著何平歌那傢伙來跟我套話,問鈞亭的下落?」
白岳倫一愣,這才想起,今天他們爭吵的話題,好像確實是他提起的。「我只是問幾句而已。」
「少來!我不告訴你,你就要跟我翻臉了。」
「我怎麼會呢?」他一把抱住她,「我只是覺得人家的感情事,你不要插手太多。」
「現在插手的是你不是我!」她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
「意思是說,你完全不知道任鈞亭現在在哪裡嗎?」
她皺起眉頭,「白岳倫,你又想套我的話?」
「天地良心,我沒有!」就算有,白岳倫也打死不會承認。
他的好友何平歌去了一趟日本回來,誰知道任鈞亭就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怎麼都找不到。
唯一有可能知道任鈞亭下落的人就是陸祖涓,不過母夜叉的嘴巴很緊,根本半點口風都不透露,若是他堅持要問,最後的下場就是他生氣,她更火大……然後彗星撞地球,誰也沒撈到半點好處。
「好吧,以後不問就是了。」他摟著她安撫道︰「只是到時候何平歌追殺你的時候一一」
「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就怕你這麼說,」他無奈地嘆口氣,「可以告訴我啦,我會幫你。」
她忍不住對他皺皺鼻子。
「親我,」他說,「然後說你不生氣了。」
「我不生氣了,」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但是我不想親你。」
「但是我想親你,你就聽我一次會怎麼樣呢?」
陸祖涓覺得好笑地看著他,然後送上自己的雙唇,用力地吻他一下。
白岳倫當然不會錯失機會,手臂牢牢地抱住她,吻得更深。
「不行,」她試圖想要推動他堅硬的身軀,「我今天有個婚禮要布置。」
「等一下就好了。」他牢牢地定住她,輕柔的吻使她暫時忘了一切。
「真是冤家路窄!」
任鈞亭分心地看了陸祖涓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陸祖涓搔了搔頭,「前幾天不是說想吃飲茶嗎?等一下你多吃一點。」
「我知道。」任鈞亭微笑,「我真不知道要是少了你,我要怎麼辦?」
「放心吧,一切有我!」
其實就如白岳倫所料,陸祖涓確實是把任鈞亭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她。但她這麼做也不是沒有原西,一方面是因為任鈞淳懷孕了,不想被叨擾,另一方面則是聽說那個搞大她肚子的男人將要娶別人,所以身為好友,陸祖涓很有義氣地擔起了照顧任鈞亭的責任。
她們坐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剛好有個盆栽擋在一旁,所以陸祖涓滿心希望她並沒有被瞧見。
不過通常人在倒霉的時候,越不想要的事就越會被發生。
她是好心帶任鈞亭來吃港式飲荼,誰知道任鈞亭肚子裡的小傢伙不買帳,讓準媽媽吃不到幾口,就忍不住要吐。
她只好手忙腳亂地扶任鈞亭到洗手間。
「如果懷孕都那麼痛苦,我真不知道路上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孕婦?」陸祖涓拍著她的背,嚇得一臉蒼白,臉色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任鈞亭無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過一陣子就好了。」
「我也希望如此。」陸祖涓擔憂地看著她。瞧好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若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她怎麼撐到生產的那一天。
任鈞亭在洗手台前漱了漱口,然後站起身,擦了下冒冷汗的額頭,「真不好意思。」
「你這丫頭說什麼鬼話!」陸祖涓忍不住翻白眼,「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指望你那個沒良心的前夫,要去娶別人的何平歌嗎?」
看到好友臉色大變,陸祖涓真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世上的男人雖然都該下地獄去,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她實在不應該在好友的傷口上灑鹽。
「對不起!」她咕噥著道歉。
「沒關係。」任鈞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說的其實也是事實。」
陸祖涓搔了搔頭,「有時還真覺得我這張嘴討人厭,動得比腦子還要快。」她扶著她的手臂,回到座位。
不過她們的位子上卻坐了另外一個人,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好像是私人特助之類的女人。
任鈞亭有些困惑,「那人是不是坐錯位子了?」
陸祖涓看著對她露出微笑的TINA,不禁輕嘆口氣,「她沒坐錯。」
「你認識她?」
「算認識吧。」陸祖涓聳了聳肩,然後扶著任鈞亭坐下。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這句話好像說得太遲了,人都大咧咧地坐下來,若真介意,一開始就不要過來不就好了!陸袓涓在心中冷冷地想。
但是開口時,她只是微微一笑,「這麼巧。」
「是啊!」TINA對任鈞亭微點下頭,「你好,我叫TINA,是陸小姐的朋友。」
「你好,我叫任鈞亭,是祖涓的合伙人。」
「合伙人?」TINA的眼睛閃過驚喜,「我知道,陸小姐跟岳倫的訂婚宴會就是你設計的。」
「是。」任鈞亭看著陸祖涓一副興趣不高地喝著菊花普洱茶。
「還要吃什麼嗎?」TINA親切地說,「再點,全都算我的帳。」
「桌上這些已經夠我們吃了。」陸祖涓實在不想看好友身體不舒服還要替她應付討厭鬼,所以自己開口了,「如果你還想吃別的,就自己叫吧。」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TINA眨著迷人的大眼睛,「為什麼你對待我的態度,跟上次見面時差很多?」
「你多心了吧!」陸祖涓的嘴角維持一個淡淡的弧度。
「該不會……是你們訂婚那一天的事吧?」
陸祖涓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消失。
「可以請問一下是什麼事嗎?」
TINA忍不住輕笑。
看著她笑,陸祖涓差點飆髒話,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跟岳倫接吻的時候,我有看到你。」
她看到了她?陸祖涓忍不住挺直腰桿坐直,緊盯著對方閃著異國情調的美麗眸子。
「是在吻他之前看到我,還是吻他之後?」陸祖涓語氣近乎危險的輕柔。
「你說呢?」TINA得意地瞄她一眼。
「他媽的!」
聽到陸祖涓幾乎可以說是不遜的話語,TINA有些傻眼。
「小姐,你搞清楚,現在你要追的那個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你故意在我的訂婚宴會當著我的面親他,你是當我死了還是當我好欺負?」
任鈞亭不動聲色地拉了拉陸祖涓,要她控制一下。
一臉震驚她看著陸祖涓,整個人往後一縮,她的助理立刻往前站,護在她面前。
「怕嗎?知道怕最好。下次若再讓我看到你動我的男人,我就打得你連你媽都不認識你!」
「天啊你真是太可怕了!」
「明明看到我過來還親岳倫,到底是你可怕還是我可怕?我告訴你,」陸祖涓火大地敲桌面,也顧不得自己成為餐廳裡其它客人注目的焦點,「本小姐承認我是嘴壞,但是總好過你心壞!三八!」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家小姐說話?」那名助理說著不太流利的中文,「我們一定會跟白先生和陸先生說!」
「去說,本小姐沒什麼好怕的!」陸祖涓快氣炸了。這個女人實在陰險,竟然故意當著她的面吻白岳倫,要不是白岳倫不死心地解釋,他們兩個可能早玩完了。
想到這裡,她真想狠狠地扯一把TINA的頭髮,以洩心頭之恨!
「你若真有能耐,就管好白先生。」
「我的未婚夫,我當然會管!」
「下個星期我家小姐在香港有個生日派對,白先生答應要當她的舞伴。」
「什麼?」陸祖涓有些錯愕。
「若是對我家小姐沒有半點迷戀的話,他怎麼會答應當舞伴?」
陸祖涓的臉沉了下來。
「沒錯!」TINA看到她臉色有變,立刻把握機會挑撥道︰「如果他對我真的無心,根本就不用費神再跟我周旋。我想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一下跟你的問題。所以如果你真的識大體的話,那天最好不要出現。」
TINA的語氣跟眼神充滿了太多的曖昧,陸祖涓氣憤地雙手握拳。
「你的生日派對,他不會去的!」
「他會!」TINA微笑,「他是個重視承諾的男人!」
那如果對她的承諾與對TINA的承諾起衝突的話,陸祖涓倒要看看,白岳倫會選擇哪邊。
在情緒失控之前,她扶著任鈞亭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9:47 PM
第十章
陸祖涓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這個星期以來,她試過各種方法,但就是無法說服白岳倫打消參加生日派對的念頭。
「我不想去!」看著在鏡子前打領帶的白岳倫,陸祖涓說道。
「我已經答應TINA了。」他的目光在鏡子中與她相遇,「你也快點換衣服,TINA在等了。」
為了一個生日,TINA也算大手筆,還派了她父親的專機特別來這裡載她在這裡的幾個朋友。
「我不想去!她說你是她今天的舞伴!」
「她是有說過,但我沒有答應,更何況我要帶你去,怎麼可能當她的舞伴。」
「是啊,所以她叫我不要去。」
「TINA?不可能吧,她不可能說出這麼失禮的話。」
她不悅地抬頭看他,「意思是你認為我說謊嗎?」
「沒有。」他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不過你有對她說了什麼嗎?」說不定是陸祖涓的快人快語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她譏誚地回道︰「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這麼不識大體嗎?」
「當然不是。」他親了下她的臉頰,「不管怎麼說,TINA是大家閨秀,跟她交鋒的時候,給她點面子。」
聽到這個,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大家閨秀?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大可跟我解除婚約跟她在一起啊。」
「這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岳倫的表情告訴她,他不喜歡她現在的話。
「本來就是,反正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印度尼西亞鋼鐵大王的掌上明珠,而我呢?只不過是陸家收養的一個小孤女罷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她猛然從床上站了起來,「我只是陳述事實。我本來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孤女。」
「小涓,我今天忙了一整天,」他無奈地看著她,「別鬧了好嗎?我對我以前說的話已經不知道道歉過多少次,你還想我怎麼樣?」
「如果你很累的話,可以不要去啊!」她真的不希望他去。
「你應該很清楚,有些事不是可以隨心所欲。」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要你去,」她的語氣不想隱藏對TINA的厭惡,「我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她說到你時的眼神和表情!」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危險地眯了起來。
「她跟你才是真正適合的一對,說不定當爺爺知道我的來歷之後,他會要你跟我解除婚約。」
看著她一臉蒼白地喃喃自語,白岳倫感覺怒火漸升,「你在說什麼鬼話?」
「你不要去!」
「我已經答應TINA。」
「如果你去的話,我們就解除婚約!」
「陸祖涓——」
「我說真的!」她堅決地說。「反正解除婚約應該是遲早的事。」
「只是一個派對而巳,有這麼嚴重嗎?」
白岳倫真的覺得自己受夠了!
「不只是一個派對,」陸祖涓上前,抬頭看著他,「你知道我生父的事嗎?」
他聞言,遲疑了下,「為什麼突然提到你的生父?」
「因為我現在要說的事跟他有關。他當年盜用了公司的資金,最後東窗事發,所以才帶著我們一家人畏罪自殺。」
他心頭一震,「什麼?」
「知道事實很驚訝嗎?」她可以感覺淚水刺激著眼眶,「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不但跟你門不當戶不對,我還有一個犯罪的親生父親!我現在就去告訴爺爺這些事,他應該會重新考慮我們的婚約。」
「你給我過來,」他一把抓過正打算跑走的她。「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查的!」她嚷道,「上網就有了!就算十年、二十年的報道只要就找得到,我真懷疑你們白家怎麼那麼容易相信陸家,難道你們從來沒有懷疑過嗎?你們隨便找個人就知道我的底了。」
他沉下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事情就是這樣!」她倔強地揚起下巴。
「告訴你,關於你說的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他低斥。
陸祖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不單是我,就連我爺爺都知道。」
她更是難掩驚訝,「你們都知道,還是要我進門?」
「真是夠了!」白岳倫感到無力感漸升,「你想知道事實嗎?」
看著他的表情她不禁遲疑了。事實?她知道的不就是事實嗎?
「每個人都不想要告訴你,是怕你傷心、怕你難過。在我爺爺心臟病發在急救時,我爸爸在急救室外告訴了我一切,我原本想要告訴你,但是一面對你,我竟然也跟他們一樣,怕你傷心、怕你難過,所以很多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她皺起眉頭,完全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你知道日本的公司,不單陸家有股份,白家也是出資者之一嗎?」
這件事,她當然知道。
「所以關於你生父的事,白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當時爺爺他們的強勢作風,害死了你爸爸,最後經過調查才發現,責任根本不在你爸爸,他只是被上司利用,當了代罪羔羊。」
「什麼?」陸祖涓感到自己的腦中轟了一聲,這跟她所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你以為你爸爸是畏罪自殺,其實不是。他打的主意是以死明志!他想用你們一家人的死來控訴,只不過沒有用,因為這件事很快就被白家和陸家聯手壓了下來。若說虧欠,也是白、陸兩家欠你,而不是你欠我們!
「這也是為什麼陸爺爺在死之前,特別交代我爺爺一定要好好照顧你,這一輩子,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開口,就一定會得到!我爺爺多年以來一直堅持要你嫁給我的原因,因為他也想贖罪。」
陸祖涓像是渾身被抽去力氣似的癱坐著,這個消息太震撼,她一時無法思考。
「所以你不是什麼罪人的女兒,反而我們才是罪人,因為我們毀了你的家。」
她感覺呼吸困難,一口氣梗在喉間。
「所以你同意娶我,是因為你要替他們贖罪?」
「你瘋了!」白岳倫啐道︰「我沒那麼偉大!若是我不愛你的話,就算我爺爺說他要跳樓自殺,我也不會點頭娶你。」
愛?她睜大眼睛。他提到了愛,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她原本以為的完美世界全都毀了,所有人對她的好,竟然後頭都藏著秘密,就連他的愛,她也不確定了。
「這些年來,所有人對你的好,不全然只是因為贖罪,而是因為你真的很好,也值得我們這樣的對待!明不明白?」
此刻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法響應。
電話鈴聲陡然響起,白岳倫瞄了一眼,「是你哥哥。」陸祖毅也在今晚的邀請名單中。
哥哥?這個人不是她的哥哥——
「走吧,我們到香港再買衣服。」他扶起她,「不要想太多,好嗎?」
她卻推開他的手,「我已經說了,我不去。」
「小涓——」
她驀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失落,「原來你們全都在騙我。」而且騙了她這麼久。
「你在說什麼?」看她一臉蒼白,他突然後悔告訴她這一切。
「你們都騙我!」她心痛如絞地看著他,「一切都是假的。」
「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她甩力地推開他,「我要解除婚約!」
「什麼?」
「解除婚約!」沖天怒火此刻吞噬了她的心,陸祖涓再次重申,「從此之後,我陸祖涓——不!我不叫陸祖涓,我叫高橋涓子,從此之後不要再跟你們有任何牽連!」
白岳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這些年疼愛你的人痛苦?」
「那我的痛苦呢?」陸祖涓吼道︰「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呢?」白岳倫無言了。
她滿是痛苦地注視著他,然後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陸祖涓坐在位子上發呆、不過才短短幾天,她的世界怎麼全都變了?
任鈞亭一臉神采奕奕地從外頭走進來。
「我等一下要去跟花店談事情,你有什麼要我順便做的嗎?」
她看著任鈞亭的笑臉不禁失神。鈞亭在談戀愛,而且跟何平歌的誤會已解釋清楚,那個傢伙沒有要娶別人,自始至終只愛鈞亭一人,所以他們決定一起走向幸福的未來。
「你怎麼了?」任鈞亭的手在她面前揮了一下。「回神喔!」
陸祖涓沒好氣地瞄她一眼,「我很好。」
任鈞亭微挑眉,「才怪!」她的臉色比她這個還在孕吐的孕婦還要難看。
「是啊,才怪,我糟透了。」
任鈞亭擔憂地看著她,「要談談嗎?」
「我跟白岳倫要解除婚約。」
「你不要做傻事,」任鈞亭連忙坐到她對面,決定好好跟她談談,「岳倫是個不錯的人,你不要貿貿然就跟他解除婚約。」
陸祖涓幽幽地嘆了口氣,「你不明白。」
「我還有點時間,」任鈞亭微笑說道,「我可以聽你說明白。」
陸祖涓望著好友溫暖的眼神,不由得眼眶一紅,一古腦地將發生在她身上,包括生父自殺,她到了陸家的事從頭至尾講了一遍,當然也沒有遺漏最後生父是因為被人冤枉而死的事。
任鈞亭怎麼也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個局面,她伸出手,適時地給了好友一個安慰的擁抱。
「你去找你在陸家的爸爸、媽媽談過了嗎?」
陸祖涓搖頭,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他們,一開始她是生氣,但是想到他們多年來的真心對待,她的怒火很快地就平息了。
「其實不談也不是壞事,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畢竟已經這麼多年過去,而他們對待你的方式,我想,點滴在你心頭。或許一開始是贖罪,但最後,應該是真心關愛你吧!」
其實理智也是這麼告訴她,只是一開始她實在太慌亂了。陸祖涓沮喪的揉了揉眼睛。
「至於白家,如果你真的不夠好,白家也不可能要白岳倫娶你,你可別忘了,白岳倫是個天之驕子,他們不可能拿他的幸福開玩笑。談到白岳倫,他跟你之間的事,只有你自己明白。他對你是什麼感覺,我想,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他是個不服輸的男人,要他娶一個女人,如果他不願意的話,他不會點頭。」
「我真的做錯了,是嗎?」
「沒有。」任鈞亭搖了搖頭,「你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所以有點慌亂而已,現在補救還來得及。」
「可是,我說要跟他解除婚約……」
「那你就去跟他說,你不要了啊!」
陸祖涓一臉為難,「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原諒我,從我離開他到現在快一個星期了,他連通電話都沒有。」
「說不定他只是想要給你一點時間冷靜一下。」任鈞亭為她打氣地捏捏她的手,「我不是他,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但是我很肯定,如果你只是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的話,你跟他真的就完了。」
有些時候,人似乎就該放下某些執著,就算是示弱也好,畢竟跟一生的幸福比起來——不算什麼。
戀愛是件很美好的事,但如果愛上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有時就像地獄一樣。
一個星期,正確來說是九天,那只母夜叉還真的氣到現在怒火還沒消,連通電話也沒有!但她沒有氣呼呼地跑回陸家去大哭大鬧,就代表著她理智的那一面還在,那怎麼會到現在還沒現在他面前?
白岳倫沉著一張臉,固定每個星期三做早晨會報。除了報告的人之外,偶爾只有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和翻動報表的聲音。
可是會議開始沒多久,就聽到了不尋常的低語,最後越來越大聲。
白岳倫皺起眉頭,從手中的報表抬起頭,「怎麼回事?」
就見會議室裡大概二十個一級主管全都看向同一個方向。
他微轉過身,透過一大片的玻璃,清楚地看著對街那棟大概低他們十層高的辦公大樓上頭,有一個大大的氣球,那是一只超大的粉紅豬,短短肥肥的手還抱著一顆心,上頭還寫著ILOVEU。
「求愛新花招嗎?」有人嘆道,「還真浪漫。」
「應該是吧!不過求愛也就算了,幹嘛要挑只豬呢?還真沒見過豬在天上飛的!」
這句話使白岳倫的腦子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陸祖涓揚著下巴以他說——如果有一天看到豬在無上飛的話,打電話給她,然後她就聽他的……
幾乎在此同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陸祖涓。
他立刻接起,以往他根本不會在會議時間接電話,但是為了她,他破例了。
反正為了她,他破例的也不單是這一件。
「喂,」熟悉的女聲傳來,「你有事情要跟我說嗎?」
聽到彼端的聲音,白岳倫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他的口氣刻意平板地說︰「能有什麼事?」
「你現在不是在公司嗎?」
「對!」他站起身,直接站在玻璃帷幕前看著那只大大的粉紅豬。這女人還挺浪漫的。
「你沒看窗戶外頭嗎?」
「我很忙。」他回道,「看窗外幹嘛?」
「你去看一眼會死啊!」陸祖涓脫口而出。
白岳倫對天翻白眼。這個女人如果是要來求和的,態度實在應該再改進一點。
「哇!」他故作配合地驚呼一聲,「好大的一只豬!」
「對,你看到了嗎?」
「看到又怎麼樣?」他的語調一冷,「不過就是一只豬在天上飛罷了。」
她在電話彼端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忘了嗎?」她的聲音悶悶的。
「忘了什麼?」他忍不住逗她。
「沒什麼。」她嘆口氣,「好吧,其實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太幼稚,從來沒有為你著想,不管陸家或白家對我生父做了什麼事,我生父的死,其實他自己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畢竟他可以選擇活著捍衛自己的清白,但是他沒有,他用了一個最愚蠢的方式,還拖著無辜的媽媽和妹妹一起走!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就讓它過去吧!
「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有一天豬在天上飛的話,我就什麼事都聽你的,我還以為今天你看到了這只豬,會想要求我回你身邊……算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你忘了就算了。」
「你這個傻瓜!我沒忘!」白岳倫伸手輕觸玻璃,注意到了站在對面大樓頂端的陸祖涓。「對於你說的事,我根本沒忘。」
「就算沒忘,對你應該也沒意義了。」沮喪萬分的她,撥動著綁著氣球的線,手中拿著一把剪刀,在來之前,她便打定了主意,「我要把這條線剪掉,放你自由,也給我自由。」
從此之後,兩人不再有牽連。
「你敢剪試試看!」白岳倫聽到她的話,立刻厲聲警告,「這一輩子我纏定你了!」
「啊!」她突然尖叫。
「怎麼了?」幾乎在此同時,他看到那只粉紅豬氣球隨風慢慢飄走,他放聲吼道︰「你瘋了嗎?我叫你不要剪,你偏偏剪,陸祖涓,你是存心想要氣死我是嗎!」
「我才沒要氣你。」她也火大了,「還不是你這個死人頭說得太慢,我才會不小心剪到線,都是你的錯。」
「大小姐,是你自己不小心剪斷的,不要怪到我頭上!」
「我不管!天啊,這個氣球花了我好幾萬耶!」陸祖涓感覺心在滴血。「我不管,你要賠我啦!」
「你這女人,」到這個節骨眼,想到的竟然還是錢,而不是安撫他。「立刻給我過來!」
「你要賠我嗎?」
「如果你敢過來,我就賠給你!」說完,他用力地按下結束通話鍵。
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看到了嗎?」白岳倫雙手一攤,「這就是女人!愛她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掐死她!」
丟下所有一級主管他大步走了出去,直搭電梯下樓,正好看到一臉氣急敗壞從外頭衝進來的陸祖涓。
「你看到了吧?那個氣球飛了,都是你害的!」她只差沒跳腳顯示自己的扼腕。「你說要賠我,拿來!」
「陸大小姐,你今天來是跟我道歉的吧?」他無奈地提醒她。
陸祖涓愣了一下,「對啊!」點頭。
「那你現在在幹嘛?」
她一時結巴,「可、可是我的氣球飛了,我原本還打算留著看下次有哪個豬頭要道歉的話,可以租給他,這樣我幾萬塊的成本沒幾次就回來了,現在飛了,什麼都沒了。」
「原來跟我道歉也可以算投資報酬率啊!」他哼哼冷笑。
「就……」她臉上浮現心虛,「順便。」
「好一個順便!」他瞪她一眼,然後掉頭就走。
「我已經道歉了。」她連忙伸手拉住他。
「你這叫道歉?」白岳倫忍不住呻吟,「我真的早晚會被你氣死!」
「我會改!」她低著頭,拉著他的衣角,「對不起!」
看到她這麼柔順的樣子,還真是令他驚奇,「真的改得了?」
「對,豬都在天上飛了,」她抬起頭,看出了他的軟化,露出一個笑容,「我什麼都聽你的。」
世上會有這麼好的事?
「你的摩托車呢?」
「你說小紅嗎?」她露出謹慎的神情。
「管它叫什麼名字,」白岳倫一點都不在乎,「把它丟了!」
「你叫我把我的好朋友丟了。」
「那只是一輛摩托車,不是什麼朋友,而且你自己說的,」他精明地看著她,「你什麼都聽我的。」
「但是有伸縮的空間。」陸祖涓搖了搖頭,「做人不要那麼沒良心,在我們重修舊好的美好時刻,叫我把小紅丟掉,你於心何忍?」
這女人幾分鐘前才說什麼事都聽他的,現在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小紅——那輛破車等一下再談。結婚呢?爺爺要我們年底結婚。」
「現在已經九月了耶!」她上下打量著他,「只剩三個月,不會太趕嗎?」
「你都可以在兩個星期內弄一場盛大的訂婚宴會,還狠狠地削了我一筆,三個月對你來說,綽綽有餘。」
「可是鈞亭懷孕了,我不想讓她太累。」
她很快地找到理由回,「明年再說吧!」
他雙手抱胸,低頭看著她,「陸祖涓,你根本就是裝瘋賣傻!說要聽我的,卻沒有一樣聽我的話。」
她露出一個裝死的苦笑,「你可以要求我回到你身邊啊!」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回到我身邁,少了我,你活不下去對吧?」
「沒那麼嚴……」關於愛情的甜言蜜語,陡祖涓承認自己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現在開始不會太遲。「這是當然!我茶不思、飯不想,每天都只想你!」
聽到她的話,白岳倫驚訝地微眨下眼。
「哇!你發燒了嗎?」
「去你媽的,是你要我多說些好聽的,我這麼做了,你還說我發燒了。」
她突然爆粗口,讓他忍不住仰頭大笑,伸手將她擁入懷。
「做自己就好!」他溫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自在地做自己,不改變也沒關係,反正我就是愛上這樣的你!」
她嘴角的笑容因為他的話而緩緩擴大,幸福地沉醉在他溫柔的深吻裡。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6-11-28 09:50 PM
尾聲
「你老婆呢?」
白岳倫有些吃驚地看著臉色陰沉從外頭走進來的好友,他看了坐在身旁的爺爺一眼,清了清喉嚨介紹,「我爺爺。」
何平歌深吸一口氣,轉向白老爺子,「白爺爺。」然後又看著白岳倫追問,「你老婆昵?」
他搔了搔頭,看何平歌的表情,找祖涓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我還沒結婚,哪來的老婆?」
「不要跟我裝傻!」何平歌的口氣更沉了,「你老婆、陸祖涓、你未婚妻、你白家未過門的媳婦,隨便,叫她給我出來!」
「又怎麼了?」白岳倫真不知道祖涓為什麼就是跟何平歌不對盤。這一陣子為了何平歌和任鈞亭的婚禮加兒子的雙滿月酒,袓涓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但問題就出在她小姐越盡力,何平歌就越生氣,總之兩個人的理念天差地遠。就他個人的觀察,祖涓是故意跟何平歌唱反調。
何平歌向後頭打了個手勢,就見他的助理立刻拿了件大紅色西裝過來,西裝上頭還縫了亮片和珠珠,不單俗氣而且看起來還很有分量,重量應該不輕。
「哇!」白岳倫驚呼,「這是什麼東西?聳又有力!西裝?誰的?」
何平歌的臉色更陰沉了。
白岳倫臉上的笑容微僵了下,「別告訴我,這是你的。」
他點頭,「她派人送過來,說是我的結婚禮服,我就知道她存心想要整我,我明天要結婚,她拿了我一大筆錢,然後給我這個東西。」
「挺……」白岳倫了下喉嚨,「挺有創意的,不是嗎?」
「你剛才明明說聳又有力。」何平歌冷冷地提醒。
他無奈地在心中嘆口氣。
「我自己跟她談,」何平歌態度堅決地表示︰「我剛才去陸家找過她,但是她家人說她來這裡了,人呢?」
他才說完,穿著一身輕便的陸祖涓踩著輕快的腳步從廚房的方向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盤水果。
一看到何平歌和他手中的紅西裝,她的腳步微頓了下,不過臉上的笑意不減。
「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何平歌不悅地瞪著她。
「我明白,」她不客氣地一笑,「你其實不用太感謝我,雖然我花了不少的時間,但如果你願意再追加點預算給我當獎勵的話,我也不會拒絕。」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真不知道這種鬼話她怎麼說得出來。
「你不說點什麼嗎?」何平歌看著輕鬆自在吃起水果的好友。
「我第一次吃到她切的水果,我感動得想哭!」白岳倫憑心而論。「真甜!」
何平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不是要你說這個!」
白岳倫也很清楚,但是祖涓和何平歌這件事,他很本不會白痴到去介人,免得最後落得裡外不是人。
「拜托!我這可都是純手工,花了很多時間弄,你現在是在囉嗦什麼?」陸祖涓皺起了眉頭。
「你那麼喜歡,叫岳倫跟你結婚的時候穿啊!」
「到時我會弄更棒的給他。」
「不用,這件直接給他就好。」何平歌直截了當地將西裝放下,「西裝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明天的婚禮,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給我亂搞,不然我管你是誰,一定要你好看!」
陸祖涓扮了個鬼臉,根本不在乎他的警告。
「平歌,你別這麼生氣,」原本不發一語的白老爺子開口了,「不然,爺爺說句公道話吧!」
老爺子一開口,客廳裡立刻安靜下來。
「小涓,替人家設計婚禮,原來就要以主人家的意見為重。」
陸祖涓聞言,不由得嘟嘴。
何平歌的臉色稍緩,至少白家還有個理智的。
「不過,平歌,」白老爺子抬頭看著他,「其實創意這東西,小涓她們這些藝術家的想法,有時我們普通人是不會明白的。說句實在話,我是覺得這件西裝還挺好看的,很配你,明天你就穿吧!不然小涓會難過的,她都花了那麼多的心血。」
藝術家?明明就最亂搞一通,白老爺子竟然會稱陸祖涓為藝術家?這一家人真是瘋了。
何平歌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爺爺真是我的知音!」陸祖涓一把抱住了白老爺子。
這個世界其實說穿了很公平,老天帶走了陸祖涓的親人,卻帶來了更多關心她的人。
她學著放下執著,接受了這些人,也不再是白家和陸家印象中的那個甜美娃娃,她做回了真實的自己,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們愛她不是因為她的聽話,而是她值得這樣的對待。
白老爺子開心地拍拍她的手,「爺爺只是說實話。」
「你們早晚把她寵上天!」何平歌難以置信。
「她早就上天了,」白岳倫忍不住一笑,「人都到外層空間去了。」
何平歌氣得轉過身,不想再多說。
「喂,等一下!」
聽到身後的叫喚,何平歌的腳步沒有停。
「你又搞什麼?」白岳倫連忙拉住追上去的陸祖涓。
「我有事跟他說。」
「但他沒事要跟你說!」白岳倫還真擔心好脾氣的何平歌會火山爆發。
「那最好,」陸祖涓撥開他的手,「他剛好閉嘴聽我說。」說完,徑自追上去。
白岳倫翻個白眼,只得跟上,離去前還看到爺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原本甜美的娃娃變成了母夜叉,但是大家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還一副很愉快的樣子……
「你又想怎麼樣?」何平歌在上車前被陸祖涓拉住。「不管你再說什麼,那件西裝我絕對不會穿。」
「我知道。」陸祖涓的聲音懶懶的,「如果本小姐真的要耍你的話,也不會提前一天把西裝送到你面前,而是在婚禮開始前一小時再給你就好了。」
聽到她的話,何平歌皺起眉頭。
跟著出來的白岳倫聞言也放慢了腳步,停在她身後。
「只是想小小耍你一下,看你氣得跳腳的樣子而已。」她聳了下肩,「誰叫你之前對鈞亭那麼過分。」
「我對鈞亭過分?」何平歌一臉荒謬,「明明就是你們兩個女人在亂……」他因為看到白岳倫舉起食指壓在唇上,而選擇閉上嘴。
陸袓涓轉頭看了下白岳倫,就見他很快地放下手,她不禁揚起嘴角,「還是你這個死傢伙比較聰明,」她又轉頭看向何平歌,「總之,你的西裝我已經派人送到你家去了,現在應該在鈞亭的手上。」
「我不穿!」現在的何平歌壓根不相信她。
「確定?」陸祖涓一臉懷疑。
「再確定不過。」
「很好。」她點點頭,跟白岳倫勾了勾手,「手機借我一下。」
「你要做什麼?」
她笑了笑,「打電話給鈞亭,說她設計的西裝,她老公不想穿。」
何平歌一聽,立刻將手機給搶下來,「你——」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會好好對待鈞亭!回去吧,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明天絕對不會搞鬼。」
何平歌壓根不相信她,但他還是轉身離開,因為再對著她,他怕自己的好修養會飛到九霄雲外。
「看他生氣的樣子很好玩嗎?」白岳倫的手搭著她的肩膀,看著急駛而去的車子問道。
「只是想要教訓他一下。」陸祖涓聳肩,語氣中沒有一點歉意。
女人哪……白岳倫的嘴不由得一撇。
「不認同?」看到他的表情,她對他挑眉。
「有一點。」他老實回答,「不過我慶幸你不是對付我。」
她微微一笑,抬頭吻了他一下。
「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這個問題,他們談過了無數次,但是她就是不點頭,反正她是時代新女性,不認為婚姻是幸福的保證,兩個人在一起快樂自在比較重要。
「等豬在天上飛的時候。」
他捺著性子說︰「早八百輩子我們就看到粉紅豬在天上飛了。」
「我知道,」她不以為然地瞄他一眼,「你沒那麼笨吧?」
「什麼意思?」
她牽著他的手,走回屋子,「你不會再去弄只粉紅豬到天空去嗎?」
白岳倫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她微笑點頭。
「這還不容易,我立刻去辦!」
「不用。」她拉住他。
他不解地低頭看著她發亮的雙眸。
「我是個人才,」她提醒他,勾住他的脖子,「我上次訂做的時候已經有跟廠商簽了合約,所以你可以委托我,我幫你處理。而且看在你是我未婚夫的分上,可以給你一點折扣。」
「陸祖涓!」他幾乎要啞口無言了,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從他身上賺錢。「我真想掐死你!」
「我知道。」她得意地封住他的嘴,用舌尖逗弄了他幾下,「不然你願意穿那件聳又有力的亮片紅西裝跟我結婚嗎?」
抹淡淡的笑意爬上白岳倫的黑眸,「遇上你這個瘋女人,我認了!」
陸祖涓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一個人本來就能有很多種不同的面貌——甜美娃娃、瘋女人、母夜叉……什麼都好,重要的是,她可以自在地做自己、喜歡自己。
而真心愛她的人,不論是情人、家人,她相信,不管她是什麼樣子,他們都會守護著她,不離不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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